此后几日,每到深夜之时,顾青山便与陈天识来到空旷之地,一个悉心教授,一个用心学习,修炼这伏虎拳法。说是拳法,其实中间指掌爪拳、肘膝腿脚俱全,更以掌法为重。偶尔陈天识见
月色皎洁,不觉往山峰望去,暗道:“她全我承诺,用计谋救得顾前辈,也是她的师伯,不知是否被那‘水转留连’察觉?若是事情泄漏,万鹏一是极其狭隘之人,虽说面对这弟子,只怕也
不会手下留情,还不知寻将什么恶毒的法子来惩罚她?”微微一叹,隐约忧愁。顾青山沉声道:“你怎么分神了?”一手抖动,才藤如游龙一般抽来,该动腿而腿不动,则抽腿;该出手而手
呆滞,则抽手,好不疼痛。陈天识蓦然回神,忖道:“心无旁骛,铁杵成针;心若漂移,万功不成。”这伏虎拳法内外兼修,虎虎生威之外,丹田气息绵绵温热,郁团浓浓。
这一日,船夫叫道:“外面风暴平息,诸位,我们可以回去了。”众人大喜,笑道:“真的吗?我们留在这岛谷数日,几乎成为化外夷民了。”收拾行李,依旧由原先的甬道返回,待到得船
上,却不知为何,鱼虾螃蟹爬了一地,舱内舱外,皆是腥臊恶臭无比。船东主人道:“还请客人且在洞内稍息,待我等将船打扫干净,再上来不迟。”众人皆无异议。陈天识与麻姑、顾青山
、周财主四人依壁依靠,不多时,听得有人叫道:“好了,大伙儿上船罢,只是那踏板有些松懈,各位还是小心一些,排队上去才好。”陈天识闻言,微微一愕:“这声音如何这般熟忑?”
他与其余三人等候最后,待顾青山、麻姑、周财主上去,方要迈足,却看一旁急匆匆地赶来了一个船夫,道:“还有一个罗盘跌落在谷中,这为客人,你腿脚甚好,何不与我一并回去拾取?
”船家主人跌足道:“你好糊涂,如何将这等物什落下了?”算计时刻,愁眉苦脸,道:“如此还是半潮时刻,稍时潮水一退,这大船又挪移不动了。”那船夫不慌不忙,道:“东家,你给
我二人留下一只小船,自己引大船离开,在海面等候如何?”众人不肯,尽皆刮噪,顾青山道:“已然等候了几日,再过一晚又能怎样?”周财主道:“不错,若是不肯回去,大不了便在原
先的船舱过夜。”有人道:“不可,不可,你们忘了那鳄鱼么?此兽水岸两地皆能自如出入,若是被混迹于船上,那可怎样是好?”麻姑道:“有顾先生在此,还怕他作甚?”那人哼道:“
若是数十条、上百条鳄鱼过来,任凭他老人家武功再高,只怕也应付不得。”船家主人左右为难。
陈天识道:“各位不必担心,便依这位兄台之言,留下一条小舟既可,待我们取回罗盘,自然赶去海面与大船会合。”麻姑颇为踌躇,道:“你体内的毒性未消,若是发作,那可如何是好?
”便要下来与之同行。那船夫嘻嘻一笑,道:“果真如此,我便背他回来就是了,客人不用担忧。”陈天识也道:“姐姐安心等候,苦苦惦念,反倒让我难安。”麻姑无奈,叮嘱几句,看他
二人掉头往洞穴跑去,不禁怅然。
二人来到洞内岔口,陈天识要往左行,别那船夫一手提着灯笼,一手将自己紧紧拽住,道:“客人哪里去?”陈天识不解,道:“自然是回到谷中,取罗盘了。”船夫道:“既然如此,你该
往右边行走才是。”陈天识记忆极好,虽然洞中道路纵横,交错复杂,但他走过一次,印象依然深刻,自忖不会走错,便笑道:“应当往左。”船夫微微一笑,眼露狡黠之色,但洞中昏暗,
陈天识未能察觉。听船夫道:“方才洞中又塌陷了一次,泥土将道路堵塞,回不去了。只不过客人行色匆匆,不及留神罢了。”转身往右边洞穴跨入。陈天识半信半疑,忖道:“我们数日前
入洞,便塌方压死一人,如何今日出洞,它有塌方了,竟然这般凑巧?”转念一想,不禁暗自好笑:“人家对此地情势的了解,自然是比我熟忒多了。我何必胡思乱想,庸人自扰之?”遂笑
道:“原来如此。”
走开几步,其中道路渐渐宽敞,坑洼不平之地也少了许多。陈天识啧啧称奇,低声道:“怪哉,这条道路可比那左边的道路好走得多了,为何先前不用?”船夫回头一笑,却不应答。陈天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