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秀眉微蹙,伸手摸摸小腹,低声道:“有些饿了。”
萧宁熙赶紧道:“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吩咐厨房去做。”
“不用麻烦,我方才闻到有栗子的香味,吃几颗栗子就好。”
燕王闻言,立即走到火炉边,拿起桌上的木盘,一时找不到筷子,怕她等会儿不想再吃,徒手从炉上捞起栗子,并不觉得烫,全凭手快。
栗子端到床边,上官清伸手从木盘中捞起一颗栗子,登时烫的一缩手,栗子掉在盘中。
“我来剥。”他将盘放在床沿上,捏起一颗栗子,三下五除二的剥掉皮,栗子仁捏开成两半,这样凉的快些,然后拿起剥好的栗子,吹了吹,喂到她嘴边。
“我自已来。”她想从他手中取来栗子仁,他手一偏躲过,重新喂到她嘴边。
她无奈,知道抢不过来,只好微微张口咬住他手中的栗子,连带他的手指拂过唇边,羞恼之际余光瞥见他得意的笑了笑。
无赖!
不过栗子的味道不错,正好填补空虚的胃。
狡猾如他,剥完一个栗子喂一个,不肯剥完放到盘中让她自取。
上官清暗忖,萧家人还有些蔫坏在身上,爹爹怎的没看出来!
吃完栗子,燕王继续回到桌边批折子,燕王妃坐在床上看书,并未多言。
到了晚间用饭时,燕王照例在床上放木桌,与她相对而食,饭菜保留了午间的白灼菜心,加了一道水晶豆腐,龙井虾仁,凉拌笋丝,还有一罐老鸭汤,不荤腥不油腻,清爽入口,令她食欲大振,一不留神,竟食完了整碗饭。
久违的饱腹感迫使她赏了对面男人一个正眼,算他有心,看出自已不能食过于荤腥之物,安排了这些清淡饮食。
燕王收到王妃的正眼赏赐,依旧没有言语,眉眼间的笑意却藏不住。
饭后,一个照旧在床上看书,一个在书桌前看书,常有清脆的翻书声,静谧温馨。
“咚咚咚”,上官清敲了敲床沿,燕王会意,走到床前,“但凭王妃吩咐。”
“昨日损毁的画还在不在?”她问道。
他脸色沉了下去,丢下一句“扔了!”转身就走。
她拉住他的袖子,柔声道:“昨日我临摹之时,发现有一丛竹子的运笔与其他地方不同,似是故意而为之,我有些好奇,想再看看。”
他站着没动,好一会儿才道:“我去找来。”
走了几步,又回头,“清儿,假以时日,我一定能与你于画作上谈论一二,给我些时间。”
她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肯放下王爷的身份,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的确令人动容,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人和事,仿佛是一座跨不过去的山。
只要想到与韩玉英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共侍一夫,胸口就难以言喻的憋屈,纵然她不会主动挑衅,难保韩玉英不会故意找茬,她当然不惧她,只是这种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日子让她与生俱来的厌恶。
大约是父亲无妾室,无论在台州的家中还是首辅宅子,后宅只她一人说了算,过惯说一不二的日子,实在难以容忍与别的女人凡事斤斤计较。
女人的心思为何一定要放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家事上,她不希望自已以后因为这个月多跟夫君睡了两天,因为多得了一根簪子的赏赐,因为生的儿子比妾室的孩子长的高大,便沾沾自喜,喜怒哀乐全来自于枕边的男人。
若是如此,过去十几年读过的书,受过的教诲,全部可以付之一炬,倒真应了那句老话:女子无才便是德!
可她,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