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床上被压着,亲得一脸口水的女仆。原本盖得严密的女仆装被扯下来,裸露着半边肩膀。
仆人所剩无几的理智已然在亲人的贴近中,被彻头彻尾地攫取。不断被提高欢悦阈值的大脑,只顾得上一头扎进欢愉。
她投射的目光没有集中的焦点,不论对上谁,都只会恍恍惚惚地笑着,沉溺在被触碰、亲吻的适意里,忘却了外界的存在,甚至包括自己。
该说勇气可嘉,还是相当胆小呢。
奇犽坐在床边,双臂抱着后脑勺想,总之,是这个人的话,就能免去许多麻烦吧。
时逝如川,永不回返。大少爷自国外回来,舒律娅的苦难生活超级加倍。
偶然的机会,舒律娅得知有结婚准备的女仆从枯枯戮山消失的消息,忙问春河里管家,是不是结婚了就能离开枯枯戮山。
“那是自然。”
还是永远地离开,想回都回不来那种。毕竟退出生物圈,也能算得上一种退圈。
春河里管家严肃地警告她,“舒律娅,不论你在想什么,最好停止你那愚蠢的想法。胆敢违背主人的仆从,下场你是知道的,你是想要背叛揍敌客家族吗?”
恋爱的仆人会被处以死刑,肖想结婚者更不必说,想必现下是连骨头渣滓都被看门犬啃没了。而精神状态岌岌可危的女仆显然是遗忘了这点,她连上一顿吃了什么都记不住。
舒律娅一心以为,通过缔结婚姻,就能解绑先前签订的不平等的契约。期望着手里握住的,是逃离枯枯戮山的缰绳,却不晓得那会是勒住脖子的绳索。
但人走到山穷水尽,自主毁灭亦不失为一种有效的途径。
女仆路过售卖戒指的销售柜台,不自主地驻足观望,心里思量为了离开揍敌客家族的狼窝,找人结婚,是否会误跳进另一个虎穴。
“怎么了,舒律娅?”携带仆人出行的伊尔迷大少爷,看穿她的心思。“该不会在考虑什么不妙的事吧。”
大少爷就算是说着令人遍体生寒的话,脸上仍旧波澜不惊得像是在喝水,“再看也没有用的哦,以你的工资,就算卖掉自己都购置不来里面价值最低廉的戒指。”
“就算你贷款买下戒指,跪下来向我求婚,我也不会答应你的请求的。死了这条心吧。”
真的是……舒律娅闭眼,说她自己没有肖想过金枝玉叶的大少爷。
“别撒谎了。”
伊尔迷的食指、中指间,夹着念钉。用浑圆的一端,把长发撩到耳后。
“你的心思都摆在脸上。除了我,谁还会宽仁大度地接纳你,能让你自愿放低身段,心甘情愿去购买戒指,和你携手并进殿堂——”
“当然,我是绝对不会同你结婚的。”
女仆深呼吸。
大少爷果然是大少爷,一如既往地听不懂人话,或者说,听懂了,只是按他的个人想法拆分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