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游立在廊下,手握在刀柄上,神色无有一丝和缓。
他也没有同魏云策多说一句话,转头走开了。
魏云策在他这里碰了软钉,倒也并不介意,只低头笑了一声,就做了罢
隔日,魏云策就将写好的士林觐见公主的事情,全都写好送到了公主府里,只是他并没有拜见秦恬,送了东西过来就走了。
果如他所言,忘掉从前的事情,如今只是君臣的关系。
秦恬便也没再过多思量了。
魏云策的院落。
魏家大老爷魏成堂悄悄到了此地。
他左右打量这个院落,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同一旁魏云策的小书童童安道,“确实没有人打扰公子吧?”
童安连道没有,“没有几人知道公子在这院中。”
魏成堂更加满意了,说话间,魏云策换了衣裳从卧房走了出来。
魏成堂上下打量儿子,“这些日在肃正军中如何?他们可重用你?”
他急着询问,魏云策倒是不急于回应,调了几味香投入香炉之中,这才道。
“儿子来时尚浅,虽然有真假公主一事做投名状,但毕竟我魏家并不亮明了支持肃正军,只我一人,还要肃正军替我遮掩身份,若说重用,也是有限。”
他说完,笑看了魏成堂一眼。
魏成堂在自己的嫡长子面前,拿不起太多父亲的架子,他直言。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总不能拿魏家阖族来赌,而且这也不是咱们魏家行事之风。左右逢源立于不败之地,才是魏家兴盛千秋万代的根本。”
他同魏云策道,“这些道理,你自小深谙,就不必我多说了。你若是觉得为难,爹可以再悄悄派几个人帮衬伱,但明面上,咱们还是不是失了朝廷那边,毕竟这肃正军能不能进驻皇城,尚未可知啊”
他还欲再说些什么,魏云策打断了他。
“父亲言之有理。”他道,“既然如此,父亲还是早早回去,莫要被外人看到才好。”
魏成堂让他放心,“我自然不会被人瞧见现身肃正军中,不过我儿也要时时留意,尤其听闻士林中人要来兖州觐见公主,你到时候可一定要藏好身份,毕竟你是一届会元,春闱头名,士林中谁人不识,谁人不晓?”
他又嘱咐了几句,魏云策皆点头应了,送了他离去。
过了半月,天就热了起来。
春日的和煦渐渐演变成了燥热,春风里也夹杂起丝丝盛夏暑热。
公主府后院的蛙鸣蝉鸣不断,秦恬前些日常去后院晒太阳,这是照着大夫的嘱咐,速速恢复肩伤的办法。
但眼下却不便再去了,好在她肩伤好了差不多,又用了些秦慎替她寻来的白愈霜,疤痕都轻了不少。
前来觐见公主的士林中人,这几日陆陆续续都到了兖州。
最开始孙文敬还担心这些读书人害怕惹事,不肯前来,却没想到愿意来的人完全不在少数,而且姿态比之之前,着实放低了不少。
换句话说,魏云策建议为公主立威,杀一杀这些读书人清高的事,着实重要。
但这些读书人,到底能为肃正军提供多大的帮衬,还得等正式觐见之后,才有定论。
觐见之前,魏云策又来了公主府两趟,均是只同秦恬说了事情,就离开,无有过多言语。
接着就到了觐见之日,林林总总来了三十多位各地读书人中,说得上话的人。
秦恬也不免紧张,但类似的事情经得多了,此番又有魏云策先后替她思量周密,一切近乎都在魏云策预料之中,秦恬只需照着他的安排来,反而渐渐不太紧张,将公主该做的事,该说的话,说的平顺无误。
她说完,就听到身后的屏风后面,魏云策极低的声音。
“殿下辛苦了。”
以他的身份不方便露面,就立在她珠帘后的屏风之内。
但孙文敬等人还是大大方方地坐在外面,在公主说完话之后,询问在场的一众读书人。
肃正军开出了相当不错的条件,道战事平息之后,公主入主皇城,会为各地读书人加开恩科,也会以举荐之名,举荐此时就为肃正军做事的读书人。换句话说,这就是妥妥的从龙之功。
但书生门对于这从龙之功,却并不那么热衷,毕竟要得来则从龙之功,多半要亮明了身份为肃正军做事,去拉拢更多人效忠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