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一怔,急忙坐起身,士兵向水中一指,“军师快看!”
荀攸也看到了,只见几名士兵驾驶着一艘羊皮筏缓缓向这边靠拢,筏上站着一名士,他高声道:“我是汉军长史马良,奉我家州牧之命,特来拜见荀先生。”
这时,夏侯惇匆匆走了过来,他心中也有些着急,昨晚发生两帮士兵抢粮互戮的严重事件,死了上人,他意识到士兵已快熬不过去了。
他也有意和汉军和谈,但怎么谈,他心中没底,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宁愿做战俘,也绝不投降。
“军师,汉军使者来了,我们怎么和他谈?”夏侯惇上前担忧地问道。
荀攸冷笑了一声,“夏侯将军,这是刘璟的先礼后兵罢了,所谓和谈就是让我们按照他的方式投降,我们没有选择余地,不妨听一听刘璟的态。”
夏侯惇半晌没有说话,最后点了点头,“请军师做主!”
其实荀攸最头疼的就是夏侯惇,总自以为是,看不清形势,真要和刘璟使者谈判,最大的阻力就是夏侯惇,让他一并参加也好,想到这,荀攸当即对士兵道:“请汉军使者前来!”
片刻,马良跟随士兵来到荀攸面前,笑着施一礼,“生马良,参见荀先生!”
“原来是白眉马季常,久仰贤名了,马长史请坐!”
马良又向夏侯惇拱手行一礼,夏侯惇却冷冷哼一声,转过身去,马良也不以为意,在荀攸对面坐下,这才道:“这次我封州牧之命来见荀军师,主要是想商量一下,如何结束这场战争,我家州牧是宽仁之人,不想再行杀戮”
话没有说完,旁边夏侯惇冷笑一声道:“掘渭水淹城,还敢自诩宽仁?”
马良坐直身体,注视着夏侯惇昂声道:“请夏侯将军明白一点,现在我们两军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两军作战,运用天时地利,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样的战例还少吗?夏侯将军也是征战多年的老将,假如有一天可以掘河淹汉军,夏侯将军会有悲天悯人之心吗?”
“我不会有悲天悯人之心,但也绝不会自诩宽仁,杀就杀了,还说自己慈悲做什么?”
马良摇摇头叹息道:“萤火之光,安比皓月之明,我家州牧悲悯天下苍生之心,又怎是一个沙场大将能知,夏侯将军,如果你不理解,你可以去请教曹丞相,请他告诉你。”
这时,荀攸连忙打圆场道:“我们不要把话题扯远,请马长史回到主题上吧!”
夏侯惇铁青着脸,不再说话,马良笑了笑又道:“我家州牧有两条摆在贵军面前,一武一,请你们自己选择。”
“武又如何,又如何?”
“武就是我们撤军,两个月后我们来烧尸除瘟,而则是礼送牙将以上军官离去,包括荀军师和夏侯将军,但军队我们要了。”
荀攸的脸色十分难看,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时,马良起身行礼道:“荀军师和夏侯将军考虑吧!明天一早我再来听取答复,告辞了。”
马良行一礼,转身扬长而去,荀攸也没有阻拦,负手望着马良的皮筏远去,良久,他长长叹息了一声。
“军师打算答应他吗?”旁边夏侯惇阴沉着脸道。
荀攸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一个人之事,须和夏侯将军商议再决定。”
“我觉得没有什么可商量,丢下士卒自己逃生,我夏侯惇做不出这种事,如果荀军师想走,我不会阻拦,我将率将士和敌军血战到底。”
说完,夏侯惇转身快步离去,荀攸望着他走远,眼中充满了苦涩,刘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两个月后来烧尸除瘟,哪里会再和曹军决战,他真的不懂吗?
入夜,夏侯惇被士兵叫醒,“将军,不好了,出事了?”
夏侯惇坐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军中好像出现瘟疫了。”士兵紧张地说道。
“怎么会?”夏侯惇瞪大眼睛吼道。
他掀开毯,霍地站起身道:“在哪里?速带我去。”
士兵将夏侯惇带到城东墙尽头的十几顶大帐前,这边是临时军医帐,已经被戒严,不准士兵靠近,这时,一名军医上前施一礼,紧张地说道:“启禀将军,目前为止,已经有五十四人感染疫病,上吐下泻,性命垂危。”
“怎么会出现瘟疫?”
军医叹了口气说:“追查下来,应该是一名士兵将他兄长的尸体藏起来,不肯丢弃,结果他兄长尸体发生病变,这名士兵第一个染病,又传染给了周围的人,蔓延得非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