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每当这时,有人便会问,你怎么知道的?或问,“你”怎么会得到“没有你”的体验?
答案是:呵呵,不了义吧——成佛了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只是一个凡夫,有关那些超验的事情,先信着吧,慢慢的你就全明白了!
谁能满意这种回答呢?反正我不满意,我认为那多少有点不可信。
神秘的矫情
西方人不太理解这种东方神秘,他们总容易把佛教的终极体验说成是绝对的虚无,其实那只是绝对客观而已,当“没有客,只有观”时,西方人便迷惑了,作为一个在悖论中长大的中国人,理解起来当然不会那么吃力,只是理解归理解,在偏好上,我却不能十分的同意,凡人自当有一副凡人相,当我认同了自己是一个凡人时,便不再会羡慕圣人的境界了,圣人只是我看到的风景,我有一半相信,最终我们都有可能走到那绝对的客观处。但每个人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佛法指示的道路也许是最近的一条,但我仍愿意相信,我走的那条更有意思,佛教徒会说这便是我的因缘与业力,基督徒会说解脱是虚的,而懂得爱更重要,道教徒会说,成仙才合于天道——幸亏人们多像我一样自我,才可能出现那么多的尝试,我们的世界才多姿多彩。
我们是人类,而且我们只能代表人类中的一个个体,那个体总是有偏好的,现在来了一个持“空性见”的人,他说,我的偏好就是无偏好,我的选择说是不选择,我出的主意就是没主意,我追求的意义就是无意义——我只好说,朋友,你怎么那么矫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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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科学与佛教的世界
在科学世界里,你可以当一个孩子,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周围,你手中有一些工具来了解这个世界,观察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什么,猜想一下以前发生过什么,预测一下以后会发生什么,你不怕失败,因为你的方法就是试错法,你总会慢慢接近更正确的结论,你的结论也像你看到的世界一样,是一个实在之物,那个世界是生机勃勃的。
而佛法世界呢,你要逃避的正是这些新事,尤其是新事里的坏事,你成天战战兢兢,严格遵守戒律,你的智慧泉源就是你能成功地“不受后有”,你的努力帮你升级为阿罗汉或菩萨,然后去帮助别人也“不受后有”。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你很容易特超越,不痛苦,只是你的快乐也没有了,你创造力完全无用武之地,你什么也不用猜了,一切全是现成儿的,只按佛法来就可以了——这不是正是那个一个老话吗?把洗澡水连同孩子一起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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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人的见解
在我看,佛教很像是一种有关情商的宗教,修成了果位的佛教徒可以因无痛苦而非常自信坚定,宽容而慈悲,全因他们心中有种诡异的终极幸福论,这有点像当一个人从某种抑郁中缓过来以后,竟变成了一个与人类无关的强者——如果非说有关系,那么他只能是你的老师,指导你如何摆脱生而为人这一件事——
可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啊!我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个人身,对人类的事情还没知道几件就急忙忙地要走,这是一;其二呢,俗话说,“人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当人再苦,我觉得也应有一颗人类的良心,与其去往他处高就,为什么不就地努力努力,把人间改造得更好呢?
我觉得这地球世界再苦怎么说也还过得去,而且习惯了就好了,办法是有的,穷人多,咱就多造出点物质,让大家分享分享。不自由不民主,咱设计一个更好的点制度改进改进,退一万步说,即使古印度人真猜对了,咱们这个娑婆世界只是一个“爱想之国”,那不是挺好嘛,有爱有想,还有娱乐呢!那西方极乐世界有什么好的?除了看佛经,就是打坐,三天就烦了,哪儿有这儿丰富啊。
再退一万步,能在六道里轮一轮,那不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吗?好比免费旅行,天堂地狱都转一转嘛,如同一个人的年轻时期,吃点苦总是应该的,哭过笑过存在过才不枉此行啊,而且人各有爱,有的人可能还特喜欢地狱那种地方呢,就好比我特喜欢我们人间,即使佛陀想跟我换一换我还不肯呢,他不就是兜率后院里支张桌子,指点一下,把阿罗汉都升级成佛嘛——即使是把佛陀当作一个人间的宗教领袖我也不愿意跟他换,二千年前那日子好过得了吗?天一黑就伸手不见五指,白天热得敞胸露怀的,没空调,还得成天回答人家问题,而且多半一个问题要回答几百遍,跟接受采访似的,身边还总围着一群迦叶之类的好学弟子,几乎没有空闲,躲开他们只能用打坐当借口,还不如我呢,写写小说剧本,打打网球,隔三差五地与朋友们吃顿饭,打打台球,玩玩杀人游戏,这不是挺好的嘛,再说啊,我还能看看数学物理书呢,缘起性空固然是知道了,但怎么缘起咱还想了解了解呢,你说看一看混沌理论和量子力学固然不能让人成圣人,但那种好奇心的满足又岂是当个圣贤能体会的?
好了,玩笑先开到这里吧。
不同的偏好
如果说自然哲学家是某种在人类生活中力图抓住某种实在的人群,而佛教徒则相信人类社会有一个后门,从那里,他们退回到虚无之中,可以看出,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偏好。
有本书叫《和尚与科学家》,里面讲了父子两人的对话,基本上是鸡同鸭讲,和尚似乎对人类文化缺乏了解,而科学家则不得不一一解释人类活动的发展轨迹,政治的、宗教的、经济的、哲学的、科学的,而科学家对和尚的话则感到难以信服,要求和尚举证,和尚举出一个转世的证据,科学家仍不太相信。我看这书的时候,简直是一阵儿一阵儿地发笑,真像是《当外星人遇到地球人》。
我本人作为一个怀疑主义者,试图从两个方面看待事物,一个是佛教的观点,另一个是自然主义的观点,从中得到某种的乐趣——他们其实是基于同一个事实:人生,但却派生出两种偏好,自然主义的偏好是致力于在现有基础上改进人性,方式是双管齐下,依靠的是科学方法与政治,力图使人类在未来获得更大自由,它的观点无论千变万化,总是人性的,佛教徒的偏好是超越人性,成为圣人,也就是我前面提到过的外星人。佛教徒讲不清他到底要成为什么,这令自然主义者非常迷惑,而自然主义者提供的前景也叫佛教徒无法认同,因为那样会导致他已经历过的抑郁。这一种对话表面看来无疑是令人沮丧的,不过,我认为其中却存在积极的一面,那就是,感谢老天,人们没有都挤在同一条路上探索,人类仍是具有开放性的智慧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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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传》
《佛陀传》里的佛陀被我看作是一个生于古印度的同情心异常强烈的人类,无疑,他是当时知识分子中的一名另类。贯穿在他求道期间的痛苦主要来自于他的精神上,他好像是在为一个较抽象问题而痛苦,那就是“生死问题”,这问题抽象成一个哲学问题,叫作“二元对立”。二元对立是很难调和的,尤其是其中的那种二律背反问题,非常难于解决,生与死便是其中一例。我可以想象青年佛陀曾痛苦地追问:“若是叫我出生,为何又叫我死?若是让我必死,为何又叫我出生?是谁控制着这一切,他为何如此这般设计?为什么在一个时间单元内,人类只能在生或死里二选一?为什么生死就不能同行呢?我生前是什么?死后又是什么?中心问题是——我怎样才能离开这个该死的破问题?”
呵呵,如何拆解,一定叫青年佛陀煞费了一番苦心,《佛陀传》中说,他曾向很多成名圣人请教过,但结果都叫他不满意,其实那些圣人的答案在当时多被称为是“终极究竟答案”。
我认为,佛陀在精神上的痛苦虽然比较特殊,但也说不上特别怪异,是可以理解的。从他成道前的行为举止看,非常像我在患上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