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雨都停了才有人来接她的班。
宋溪浔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换作往常的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已经被那人的消息轰炸,包括下午干了什么,晚上吃了什么,天气怎么样,心情怎么样的各种事情。
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看着空荡荡的锁定屏幕愣了一会,这才想起来自己早上的时候已经把那人拉进黑名单了。
宋溪浔告诉自己不必愧疚,她这么做是为了她的妹妹好,她们本就不可能在一起,还保持联系才是自私的表现,自己早就该掐灭那人的希望。
街道的地面有积水,空气仍旧潮湿,她把手机放回包里,心底的失落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低着头走进小巷,她避开地上的水坑,视线里忽然闪过了某种生物的影子,宋溪浔着实被吓了一跳。
她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一群猫狗,还有蹲在地上一袋一袋倒猫粮狗粮的人。
哈喽!又见面了。她笑着朝自己挥挥手。
宋溪浔想起店老板常常和她们控诉有流浪狗在门口撒尿拉屎,为此还叫她们有看到的一定要赶走,在她们的共同努力下,好不容易见不到它们的身影了,这人倒好,一喂又是一大群。
宋溪浔沉默不语,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晚上的颐都市,家家户户点亮了窗前的灯。
吃过一顿味如嚼蜡的晚饭过后,尚迁迹去见了她的心理医生。
对方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女性Beta,名字是祁雪,似乎和她妈妈关系匪浅,除此之外,她对她的个人信息一无所知。
她的心理治疗是从初三那年开始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的日程表上都有这碍眼又多余的一项。
抱着敷衍了事的心态去了几次,最后她倒发现就是纯粹的聊天,而且大多数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话,对方只是安静地听着,不会给她任何压力。
她觉得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环境,也不讨厌面前那位医生,不过她丝毫不相信这件事能降低她的自残频率这样的鬼话,毕竟越是有人这么说,她越忍不住去做。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祁雪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她把桌上的盘子往前推了一下,随意地问道:要吃糖吗?
就那样吧。
尚迁迹拿起其中一颗,发现是薄荷糖又放了回去。
嗯看样子并不好。祁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动作。
我很好啊。
今天没有抗议把薄荷糖换成牛奶糖。
那还不是因为我说了你也不会换!尚迁迹实实在在地朝她翻了一个白眼。
好,下次一定换,祁雪轻笑一声,继续道:那你今天得配合。
凭什么?我还吃不起牛奶糖吗?尚迁迹本能地就反驳回去,之后又闷闷地补充道:我被人拉黑了。
嗯?她第一次听到这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一时愣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以往她在她口中听过的烦恼基本上都是为什么会有人同情流浪猫狗、为什么我就开了一句玩笑那个人就哭得稀里哗啦、挨打的人干嘛还要挣扎去讨打之类的问题。
描述这些事的时候,这人还总是习惯性地把自己置身事外,语气那叫一个无辜,倒像是在客观求证似的。
时间一长祁雪才发现尚迁迹是真的缺乏同理心,她完全不会去在意他人的感受,以及自己的行为带来的后果。
这祁雪快速调整好状态,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她其实不太相信这人心里对朋友两个字的定义是否准确。
不是。
尚迁迹似乎不愿意主动多说,祁雪只好继续试探:是亲戚?
她知道她和家里人的关系也一直很疏离。
那看来是喜欢的人
不是!尚迁迹着急地否认,烦躁地骂道:是一个大傻逼!
嗯可以跟我说说关于她的事吗?
我不想说。尚迁迹冷漠地拒绝道。
啊,真的吗,那好吧,祁雪难免有些失望,在这个敏感话题结束之前她还是柔声提醒了几句: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的话,就算是喜欢的人,也不要给她能践踏你的真心的权利。
这样说教式的话她向来不爱听,多半是左耳进右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