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软硬兼施,收了宁瑾空的好反而还得了人情。李公公在旁露出个浅浅的笑容,带着欣慰和满意,对顾轻染点了点头,笑道:“顾大小姐咱家就先回宫复命了。”
“李公公慢走!”顾轻染含笑微回了一礼。
这时夜宸轩缓步上上,一身黑袍锦衣,银面冰冷,气势森冷沉稳,十足的压迫,让人不由自主地避开他的眼,让开他的道。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宽敞的道直至顾轻染身前,他大步而去,当在她身边站定,气息骤然一变,似冰冷的面具都染上了一层浅浅的暖意,看向她的眼中泛起浅浅柔柔的笑意。
那情绪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丝毫不掩饰他对顾轻染的温柔,对顾轻染的在意。几时性格孤僻无情狠辣的暝王殿下有过如此温柔的神色,就算对皇上也没一丝笑意吧。
众人心惊,只看着夜宸轩似宠溺地拍拍顾轻染的头发,连被顾轻染毫不客气都拍了一下都丝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柔。
自夜宸轩起身视线就未离他一分一秒,这样的夜宸轩只看得宁舒雪越加的痴迷,若是他能对她也如此的温柔该多好,凭什么顾轻染表现的如此不耐还能得他这般的好。
如此炙热的目光夜宸轩怎会察觉不了,回身眼底闪过的是赤果果的厌恶,似看一眼都会污了双眼,他的视线飞快略过与宁瑾空对上,冰冷的,带着一丝嗜血的残酷,“这次轻染答应在先,我就不计较。若她还敢算计我的未婚妻,不论轻染是否原谅,我也不会放过她。希望瑾空太子别让她在我面前出现,免得我一个控制不住,伤到了她。”
阴阴沉沉轻轻缓缓的语气,却让听到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暝王殿下辣手无情,阴狠嗜血的美名如何来的,那就是当年那几个惹到他的人用血淋淋的例子告诉的。只近来众人对夜宸轩避之唯恐不及而无人撞到他的手上,似乎都淡忘了。
宁瑾空的感触比众人更深,被夜宸轩那双带着寒气的眼睛看着,他只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结成冰,僵硬得无法言语。
直到被宁瑾羽拉了一下,才仿佛恢复知觉。只那记忆太过于深刻,眼底透出淡淡的忌惮,他拱手歉意道:“我会注意,若再有下一次我不会插手了。”
转而又冲顾轻染拱拱手:“顾大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待后几日你得了空,再邀你和七皇子一起出来聚一聚。”
“好的,瑾空太子慢走!”顾轻染浅笑疏离答道,看着宁瑾空和宁瑾羽拉着三步一回头的宁舒雪离去,垂下的眼眸划过一道冷意。
还这般的痴迷着,宁舒雪可不像会就这么放弃。
经这一闹时间也不早了,众宾客都识趣地也跟着告辞离去,只不知多少人回家会连夜进入书房议事。
片刻,方才还热闹的大厅就已安静了下来,夜宸轩只摸摸顾轻染的头,眼底又萦绕起氤氲掩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低叹:“轻轻,我先走了!”
繁华落尽,善后自有人处理,顾轻染被顾义雄劝着早早地去休息。
锦染苑恍如白昼的琉璃灯已经暗下,只剩浅浅的光晕。月湖上,昏黄的灯盏照着廊桥曲曲折折的路。
顾轻染吩咐了红鸾她们去备水梳洗,自己回房间先换衣服。上二楼的木梯行至一半脚下微不可察的一顿,又自然如常的继续上楼。
刚踏上二楼她的手抚上发髻的发簪,还没在梳妆台前坐下,便听有人在露台唤道:“染儿!”
“大哥!”顾轻染讶异地看着笑得温和的顾凌逸,转瞬又是淡淡的惊喜,“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不能能回来吗?”
之前顾义雄还怕她不高兴,特意给她解释过顾凌逸随师父在外,一时赶不回来不能参加她的笄礼了。
“刚刚!”顾凌逸笑得温柔,一手揉上顾轻染散落的头发,未错过那一瞬间她微蹙的眉头,笑得更深,宠溺道:“对不起,染儿的笄礼大哥都给错过了。染儿都长大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大哥怎能不赶回来呢!”
这话里满是真诚,顾轻染能听出真心实意,心下微暖。摇摇头,“没关系!”
“乖!”顾凌逸只觉得顾轻染的乖巧更令人心疼,笑着拿出一锦盒给她,“快看看,大哥给你的笄礼喜不喜欢!”
顾轻染点点头打开锦盒,有些惊讶。
锦盒中是一只粉色的玉镯,水润通透真是少女喜爱的颜色。这等颜色的翡翠难寻但也不是没有,让她惊讶的是着玉镯竟然是一件下品灵器。
顾凌逸看顾轻染愣住,轻笑着将玉镯取出给她带左手腕上,似玩笑似郑重地说道:“这是大哥送给你的护身符,一定要一直带在身上。大哥就与你同在,若时遇到危险,一定会保护你的。”
她的指尖有一瞬间的刺痛,若是一般人还只以为是错觉。一抹血珠瞬间浸入玉镯当中,顾轻染感到与手上的玉镯有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联系。
“恩!”顾轻染只点头,敛眸,对顾凌逸这个大哥才真正地认同。他是真正地将这个妹妹放在心里的,可惜他此刻悔悟,她却已经不再是她了。
“乖,一定要戴在身上!”顾凌逸再次强调,又揉揉她的头发,目光透出淡淡的不舍,“染儿,大哥有事要走了,不要告诉别人我回来过。”
“好!”顾轻染应道,顾凌逸恋恋不舍地看了她最后一眼,跃下露台踏水离去。
恰好,红鸾青蜂抬着水上了楼,见顾轻染站在露台只头上拆了一支发簪,一头乌发如瀑披散,夜风吹拂裙衫翩跹,似要乘风欲去,蓦然一慌叫道:“小姐!”
着一声来得太短促,顾轻染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红鸾微垂首,红了脸。她该怎么说那一刻的小姐太飘渺出尘,她怕她就此飞仙而去徒留了她。
自被小姐所救,小姐便是她的信仰。离了她她便似回到了那一刻的慌乱无助,差点被迫踏入风尘,十多年的教导与现实违背,她是顺从,还是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