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白色的袖口中顿时蹭上了一丝晃眼的玫红。
这抹口红印意外地击中了萧禾,而孟漪却似个没事人一般,心满意足地卷起了自己的袖子。
“好了。”
“谢谢,你别脏了自己手。”
尽管上个月信用卡中凭空多出的几万消费令他颇为肉痛。但无论如何,此刻他的这句感谢是真诚的,因为她的这个无意的举动令他在丧失自尊的今日仿佛获得了短暂而珍贵的尊严。然而却不想她下一秒的语出惊人,却令他一时倍感仓惶。
“你这工作,就不能不给别人亲吗?”
“要是我能说的算,我今晚就不用过来了……”
孟漪虽然平时开车不多,但却自诩车技还不错。眼下这没一会儿的功夫,车子便已一溜烟地窜出了地库,平稳地驶入了车水马龙的瑞晶大道。
“对了,你朱嘉那个戏拍的怎么样了?”
孟漪忘了遮掩,萧禾倒也不讶异,因为那天他大概也是在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她。毕竟他大大小小拍了那么多场戏,却从未见过穿着一身高定并带着大檐帽与黑超墨镜来探班的女人。
只是那日她在停车场中一骑绝尘的那一幕,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
“那部电影我本来就没有几场,现在已经结束了。”
“那你接下来拍什么?”
“不知道。”
车内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孟漪这才想起了打开音响和缓一下气氛,而夜间的音乐电台中,小野丽莎的《玫瑰人生》正唱到了最为抒情动人的部分——
desnuitsd’aourpsfir爱的夜永不终结
ungrandbonheuriprendsaplace幸福悠长代替黑夜
lesennuis,leschagrstrepassent烦恼忧伤全部消失
heureux,heureuxaenourir幸福,幸福一生直到死
幸福悠长代替黑夜,幸福一生直到死。在各类文艺创作中,幸福仿佛是一个最简单的代名词,永远是这样的轻而易取,类如坐拥银河,点点繁星触手可得。在短暂的红灯间隙,望着身侧男人线条绝佳的侧颜,孟漪彻底问出了埋在心底的那个疑问。
“你们难道只有靠这样的方式,才能接到好的角色吗?”
“别人可能不必。但对我而言,的确。”
时间当真是一味良药。
昔年被刻意打压的伤痛,如今也早已被现实繁复的洪流所冲淡了。就连和不熟悉的人宣之于口,心内也再没了半分不甘与痛意。
可在这一刻,孟漪似乎透过了他那百密无一疏的躯壳,望见了他那掩藏于身体最深处的悲戚灵魂。吉光片羽,明珠之质,本不应滚落泥堆受人践踏,被生活的无端琐碎彻底消磨掉自身的溢彩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