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必须用阴生子献祭,还抓来一个普通小孩,你这不就是在坑人?”
“……”
曾落霜百口莫辩,最后只能郁闷地承认下来。
“还有一物,你要交还给我们。”
方渡要黑豆的诞石。
“那块石头,是你故意藏起来的吧?你早就知道它对于黑豆有大用处。”
曾落霜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后面的书架,拽开其中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块坠着穗子的石头。
“我只是觉得这块石头是个神物,放在身边当保命符的,”曾落霜说他当时听过曾落声讲的乞丐老头,“我不知道这是黑豆的诞石。”
“你可真是……”于凌道从他手中拿走石头,“这都是有主的东西,你也不看看使用说明,就随便乱拿?”
“我这不是有病乱投医么……”
曾落霜觉得自己已经倒霉透了。
于凌道看他不服气,质问了他几句:“你还闹情绪了?看看你的长姐。她又做错什么了?只是因为天生命格好,被迫嫁给不喜欢的人,生下的儿子还要继续被你们利用。”
“我知道我对不起长姐……”曾落霜露出懊恼的神情,“但这些都是我爹娘和祖先造的孽,我也很无辜啊!”
“你无辜?说得好像这宅子你没住,钱你没赚似的。”
于凌道数落着曾落霜。他一条蛇不懂人间的礼法,但他最起码知道这里面谁有好处谁没好处,谁才是背负最多的那个人。
说白了,曾落霜没能完成献祭,难道真是因为他善良吗?不,他只是柔弱,没有能力。
曾落霜起初还能反驳两句,到最后,只能任由于凌道单方面的训斥。他低着头,一直在叹气。
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因为体弱多病,他的大部分时间是在房间内度过的。曾落声和他正相反,她活泼且健康,说话中气十足,每天都有挥霍不完的精力。
命格强的人,做什么都精力充沛。
曾落霜说他羡慕长姐,曾落声像是听不出他话语中隐藏的嫉妒,只是以为他在向往外面的生活,所以每天都要给他带一件新奇的小东西,有点心,有糖葫芦,有布老虎,有时只是一朵花、一块好看的石头。
曾落声对待所有人都很真诚,她好像从没向任何人索取过,反而是别人,是整个曾家,都在汲取她那蓬勃的生命力。
曾落霜起初还会自私地想,一定是长姐夺走了本属于他的健康。他知道这样的想法偏激,但他又忍不住去猜,长姐那么开朗健康,一定是因为她先出生,夺走了他的一部分好运。
但是,曾落声无微不至的关心,让他默默打消了这种念头。
他们似乎成为了最要好的姐弟,这种要好建立在曾落声单方面的施予上,曾落霜只是索取。
直到曾家决定,让曾落声出嫁。曾落霜才意识到,这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可能要远去了。
所以曾落霜到爹娘面前,试图让他们回心转意。他爹虽然不干人事,但看人是准的,他当即严厉地说——
“你根本不是顾念手足亲情,你只是习惯了长姐的照顾,怕她远嫁之后,你失去了最需要的保护。你就是自私。”
爹唱红脸,娘就得唱白脸。
他娘劝慰道:“落霜,你身为家族未来的接任者,要学会舍弃。舍得二字,没有舍,哪里能有得呢?再者说,落声嫁到南家,也是为了帮助你啊。比起那些廉价的礼物,这才是长姐真正要送给你的大礼。”
在爹娘交替的训斥和宽慰下,曾落霜终于接受了阿姐远嫁的现实,同时,也接受了他作为曾家下一任家主的事实。
自打曾落声嫁出去,曾家人就正式把家族的秘密传给曾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