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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玄衣的秦王,唇角勾出微不可查的弧度,一头柔顺黑发披散至腰间,伴着清晨的夏风,微微扬起。
带着帝王威严的瞳孔今天也柔和了下来,长靴踩过殿外石阶,她在侍女们崇敬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地走到那个孩子的暖阁。
搬来没多久,却还是习惯性地往她那边跑,只是最近才把往她身边钻的坏习惯克制住,亲自引导一位终将震慑九州的定国基石还真是难得的体验。
很有趣呢。
门扉轻启。
她看到吓得快要死掉的商姬正握住扫把,提着水桶慌乱行礼,而少年披着她准备的礼服,淡然地跪坐在中厅案几旁,耐下性子研读书简。
女人唇边的弧度稍微上扬了少许。
第一百零七章少年的联姻(下)
黑色长发的女人抿了抿嘴角,没有打扰难得稳重下来的少年,走到书架前,抽出一卷竹简,耐心地等待少年把课业完成。
这孩子能耐下心读些正经书,是好事。
她低头时不经意地拨动长发,缕缕黑发垂落,威严中流露出温婉的韵味。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几乎令整座王庭笼罩在琴音与编钟的恢弘乐章中,上达至天宇的极点,盛夏热风拂过,带来泥土气息的同时也吹皱雨后的水洼。
水影中倒映着侍女们匆匆忙碌的身姿,热闹的氛围弥散在王庭的每一个角落。
与暖阁外不同的寂静,仿佛隔离在另一个次元的宁静。
笔落,已有几分认真狗爬的模样。
燕策静静地坐在中厅的案几旁,荣辱不惊,只是手有点发抖。
余光瞥过那个女人,而一向勤勉的秦王像是趁扶苏成人礼久违地休了假,完全没有离开的意味。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问题,他好像能听到隔壁房间束缚少女扑腾的轻响,而且扑腾的声音愈来愈大了,如果这帮刺客姬们挣脱绳索保不准就要窜出来送了。
燕策把紧张的思绪渐渐平复下去,抬眸看向拉下水的可怜商姬,一幅“不行啦,不可以呀,要流出来了”的悲伤表情。
本想好好表现下属闷头干活的特质,然而现在是个什么鬼——
吃枣药丸。
这还不如去老老实实当个“人尽可欺”的穷逼。
虽然有时索贿办事,人家都不肯给钱;虽然有时客套拒贿,人家就直接走人,一年到头连福利都被符玺令事扣个七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