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那边的怒喝和惨叫渐渐消弭,柔嘉躺在床上,喜悦盖过羞涩,伴着温柔的风声睡去。
这边罗汉床上的殷绪,却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娇艳的玫瑰花瓣随着水波荡漾,水中的女子长发沾湿,落在莹润滑腻的肩头。她杏眼水润,朝他伸出白皙的手臂,轻启红唇,缠绵唤他的名字,“殷绪。”
他走过去,握住她抬起的柔荑,低头,吻上她手腕近旁的红色小痣。
醒来后的殷绪不住皱眉,暗觉自己荒唐;又想他又不曾见过她手臂,怎会梦到她手臂上的痣;再一细想,那小痣颜色形状,分明是她腿上……
察觉自己越想越不对劲,殷绪皱眉“啧”了一声,烦乱地起身。再看帐幔那边,只能听见清浅的呼吸。
柔嘉不再羞窘地躲避殷绪,但她明显感觉到,殷绪对自己更疏离了。
今日又是休沐,不必上朝。柔嘉起时,殷绪已经不见人影。知道他必然又是去练武去了,此时柔嘉还未察觉异常,只笑:她的驸马当真勤勉。
待柔嘉不紧不慢地梳洗完毕,南华院的下人们忙开了。
厅堂左侧有一间库房,专用来存放公主的一些摆件物品。顾嬷嬷带了薛非和两个粗使婢女过去收拾,打算改为书房。
采秋与吴嬷嬷在厨房盯着膳食,知夏叫了人来,将耳房的小门修好,又将卧房的窗户加固。
柔嘉带着见春,先看过耳房和卧房,接着转到了库房,站在门口朝内看去。
顾嬷嬷额头忙出细汗,见她过来,慈声嘱咐道,“这里杂乱,公主小心。”
“我省得。”柔嘉笑着应声,看过房内面积,还算宽阔,放下殷绪的书架与书桌,当是绰绰有余;再布置两个几架,放置盆栽与摆件,墙上挂点书画,便雅致了。
柔嘉默默想过,再看那前窗,只觉得有些狭小,以至于房内光线晦暗,在内看书恐会伤了眼睛,又道,“恐怕得将窗户扩大些许,嬷嬷以为呢?”
顾嬷嬷去看那窗,回头笑得慈祥,“还是公主细心。”
柔嘉垂眉细想一番,以后殷绪会有同僚和部将,若是在书房会客,还得将书房装饰得尊贵些,以彰将军之风骨。
于是柔嘉又道,“我的嫁妆里,有难得的古籍孤本,还有前朝名家真迹,都拿出来装点此处罢。”
柔嘉也知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在顾嬷嬷略含调侃的眼神里,耳根越来越红。她轻咳一声,问道,“嬷嬷觉得如何?”
顾嬷嬷神情越加慈爱,道,“公主想的周到。这样装饰出来的书房,驸马一定欢喜。”而这样处处为驸马着想的公主,驸马理当珍爱。
柔嘉低头浅笑。
商量好书房布置,已是日上三竿。细细算来,殷绪竟已练了一个时辰的武,却还未回房沐浴。
柔嘉沿着庭院的鹅卵石路过去,并未在玉兰树下看见殷绪,只看到平安懒洋洋地靠着玉兰树干,手里甩着一根不知从哪来的狗尾巴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