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七瞅了小歌一眼,开门见山道:“什么条件?”
小歌取出了一卷帛书。“提供医舍所有的用药,一直到巫咸殿消失,然后每年提供帛书上的药给御风,二十年即可。”
苏三七接过帛书看了起来,帛书很长,足有三尺长,密密麻麻全是字,各种各样的疗伤药,量都很大,苏三七边看边算,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小歌要让他破产,这帛书上的药相当于五十万金。“医舍倒也罢了,那本就是巫咸的职司,分内之事,可这帛书上的药。。。。。。”
“拒绝讲价。”
“我是你大大父。”
小歌笑吟吟道:“黎山是巫咸殿的圣地,等同于连山氏的无回谷,不管是象征意义还是实际意义都很重大哦。”
黎山的确意义重大,那是巫咸殿几千年的心血,远非只经营了百年的药王谷能比,哪怕可能破产,苏三七仍不得不同意,最多就是最近的十年药王谷别赚钱了,等十年之后将黎山给整理好,药王谷照旧日进斗金。
与苏三七等人聊完了小歌便回九阙山了,用膳后难得有空闲时间,与御风闲聊了起来,小歌便随口将巫女青蘅的事同御风说了说,御风听后忽道:“诸方王与巫宗闹得不可开交,或许就是希望有人能够记得巫女青蘅。”
“啊?”小歌茫然的看着御风。
“神权与王权大战的□□,这个身份足以令人记住巫女青蘅的存在。”
“诸方王不至于那么无聊吧?”
“若非深爱,怎能一次次遗忘后重新记忆?”
小歌默然,这的确有可能。“若真如此,那巫女青蘅泉下有知一定会爬出来掐死他,她付出一切稳住的帝国,诸方就那么轻描淡写的给毁了。”
“你说她为何会那般牺牲?”御风还是觉得不可思异,巫女青蘅牺牲的岂止是原本可能有的子嗣与名声,她是赔上了一切,只为注定不可能有回报的事情。御风扪心自问,他绝对不会有那样的心胸。
小歌不以为意:“履行巫的职责罢了,只要能达到目的,巫从不吝于牺牲自己的人生或他人的人生。”不然上古时巫宗也不会凶名远播,可止小儿夜啼。
御风闻言沉默了片刻,忽问:“若有一日需要,你也会牺牲我吗?”
小歌瞅了御风一眼,陈述的道:“巫追求的是死而无悔,杀了你,我一定会后悔。”受伤的话估计不会后悔。
御风无言,这女人说话就不能放开了说?一定要说一半留一半吗?虽无言,御风还是抱起了小歌,慢慢□□吧,总有一日他会让这女人跟他说话时正常的说。如今就先满足他的欲望,食色性也,他可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等了这么多年,怎么都不能亏了自己。
谢夫人准备回中州,但谢家的孙辈全都留了下来,小歌佩服,谢夫人都五十多岁了,一把老骨头这么折腾就不怕长眠在半路上?
“小歌,舅母回去了,子非他们,就麻烦你看着一些。”谢夫人不舍的道。
小歌毫无不舍之色的道:“阿舅应该是让你们都别回去了吧?”谢玦对君王就没有半点信任可言,此次参加她的笄礼却将除远在东境走不了的谢沐以外的家眷一个不落的派了出来,明显有问题。
谢夫人闻言微叹,就知道瞒不过这个外甥女,浅笑道:“我不放心他。”
“舅母我挺佩服你的。”小歌由衷的道,她真的很佩服谢夫人,谢夫人是谢玦的妻子,但谢玦最在意的人却不是她,而是谢琳,难为谢夫人愿意嫁给谢玦,还和睦的生活了近三十年。如今谢玦有危险,她还义无反顾的要回去。
谢夫人明白小歌的意思,微微一笑。“议亲之时夫君曾与我言,若有一日我与阿姐一同落入水中,他一定会先救阿姐。”
“。。。。。。真实诚,舅母你竟未悔婚。”换了别的女子准悔婚。
“然我若死了,他绝不偷生。”谢夫人笑道:“阿姐抚养他长大成人,他是一个感恩的人,自然会将阿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但妻子是共度一生的人,生死荣辱与共。”
小歌看着谢夫人,谢夫人看着其实很年轻,不到四十,谢玦不是个完美的夫君,因为他不会将妻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但嫁给他的女子也不会难过,谢玦的承诺是别的男子给不了的,即使给了也很难做到。谢玦做到了他所说的,二十余载夫妻,生死荣辱与共,不纳妾养外室,婚姻和乐。比较起来,谢玦将谢琳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事也不算什么了,谁让那是将他一手养大的亲姐姐,看开了,谢夫人的日子自然过得很好。“我会照顾好子非他们。”
送走了谢夫人,小歌并没有马上回九阙山,而是走到了一个山坡上,谢家长子谢泽便坐于此独饮,小歌见了,也坐了下来。“怎么不出去?那可是你亲母。”
“我知道那是我亲母,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愿,我改变不了,倒不如不见。”谢泽叹道。
小歌诡异的看了谢泽一眼,她跟谢泽不熟,谢玦的三个儿子,她最熟的是谢清,其次是谢沐,最后才是谢泽,虽然谢泽是谢琳与云唐一手带大的。当年谢琳生不出孩子,谢玦夫妻在战事频发的东境,带着个孩子怎么都不靠谱,因此将孩子送回了王城给谢琳养。谢玦相信谢琳会教好孩子,却忽略了云唐,谢泽在云府长大成人,很聪慧,就是没跟谢琳学好,净跟云唐学了。
谢泽实干能力很强,十三岁入朝为官,虽然政绩出色,曾位列三公中的御史大夫,但一条毒舌也在九年的时间里将满朝文武给得罪光了,若非姑母是谢琳,姑父是云唐,早不知被曝尸荒野多少回了。也因此,谢琳退出朝堂的第二年,正是春风得意时的少年三公也跟着辞官了,得罪人太多,没了谢琳威慑,不想某天莫名其妙暴毙了。虽然退出了朝堂,但谢泽也没有因此颓废,带着妻子游山玩水,玩得不亦乐乎,十几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小歌的印象里,谢泽应该是一个想怎么样就怎样,肆无忌惮的人才对。
谢泽感慨道:“人会长大,昔年我是谢家嫡长子,上卿与宰辅的外甥,有肆无忌惮的资本,而今我只是一介庶人,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