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知州府内。
厅堂灯火通明,四周则围满了带刀侍从,气氛肃然,杀意肆虐。
长阳城知州步履匆匆,快步穿过抄手游廊,进入厅堂后,他顿住脚步,视线一扫,目光落在赵溪月身上。
赵溪月抬眸同他对视,无需多言,神色平静地递上手中腰牌。
望着“赵青城”几个字,知州的手微微一抖,他强行镇定下来,将腰牌递还,神色间却多了几分恭敬,没有了先前的冷漠。
“来,请坐。”知州领着他们坐在椅子上,抬手命人上茶,这才满脸疑惑道:“赵姑娘,按你所说,你怀疑余大人身上背着命案,可有证据?”
赵溪月点点头:“当然有。”
说着,她便让人将王老七给带了上来。面对知州,王老七紧紧趴在地上,额头满是冷汗,却还是磕磕巴巴的将事情经过给说了出来。
知州大人眉头紧皱,手指下意识摩挲杯口,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片刻后,他招招手,先前带敲响院门的那个男子快步上前,俯身听了几句话后,便点点头,迅速离开。
“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放在往常,这种命案都是交给提刑司处理的。不过余大人作为提刑司的按察使,自然没有自己审自己的道理。所以,本知州愿意暂且代审。”
知州悄悄看了眼赵溪月,带着询问的语气:“赵姑娘,你们没意见吧?”
赵溪月微笑着点点头:“没有意见。”
很快,余大人便被几个侍从给带了过来。他身形极其瘦削,脸型方正,嘴唇厚实,看起来是个相当老实宽厚的面向,可那双眼睛却闪着寒光,犹如恶鬼般,让人看着十分不舒服。
“知州大人,您喊我来有什么事儿?”余大人开口,声音粗糙嘶哑,让赵溪月眉头皱了皱。
宋辞礼解释道:“听说很久之前,他受过伤,嗓子自此便彻底毁了。”
赵溪月点头,视线落在知州身上,发现他已经将事情的经过给说了出来,而后面容严肃,质问道:“余大人,这是在本知州面前,你必须得说实话!到底有没有杀人?!”
余大人面无表情:“杀了。”
似乎没想到他竟然承认的这么快,别说是王老七了,就连赵溪月眼底都闪过一抹惊讶,旋即又腾升起浓浓的不安。
果不其然,余大人又道:“不过,我杀的是长游人。他们对于云国来说是个威胁,我应当没做错吧?”
斩杀敌国的人,当然不会被判罚。赵溪月眯了眯眼,道:“那请问,余大人又为何要将此人分尸,然后埋在不同的地方呢?”
余大人:“因为他同我有仇,我为了泄愤,这才将他肢解,而后分而埋之。”
如此恐怖的行为,在他嘴里就像是用刀切菜一样。在配上那副古井无波、老实忠厚的表情,让赵溪月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知州沉默,思索片刻后,视线落在赵溪月身上,意思十分明显:杀的是长游人,这个无法判罚。只能治他一个分尸之罪,但也只是扣他一些俸禄而已,不痛不痒。
赵溪月眯起眼,毫不畏惧的同余大人对视,而后,她突然笑了声。
“原来是这样,余大人为何不早说?您可不知道,我们当初瞧见那些骨头时,都给吓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