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林卿并没有打算跟肖氏隐瞒什么,所以将小白察觉到毒药的事也一并告诉她了。
“什么……林卿没死,那砒霜明明是剧毒,她怎么可能没事……”见自己冒着那么大风险布下的局,却愣是没有伤着林卿分毫,林婉言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好一会儿才从肖氏越来越冷的目光中醒悟过来自己不打自招了。
“我……林卿中了什么毒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中午一直在屋子没有出去过。”林婉言躲避开肖氏的眼神,言不由衷道。
“还敢狡辩,跪下!”看着自己蠢出天际的女儿,肖氏终究还是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用力一巴掌扇到林婉言脸上,低喝道:“跪下!不要逼我让下人强行按着你跪!”
肖氏原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如今盛怒之下,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戾气,林婉言就算再叛逆也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顿时被吓的一声不敢吭,乖乖跪到地上。
见林婉言没有继续忤逆自己,肖氏心里的火气总算消了一些,声音虽然还是冰冷的,却是比刚才柔和了半分,“你以为毒了林卿你能推脱的掉么?若不是我平时对她还算恭敬,她又不想在林枭成亲之前惹出什么乱子,这时候,你就不是跪在我这里,而是跪在家庙的佛堂里了!”
肖氏的心思比林婉言多了不知多少倍,虽然没有完全领会到林卿顺水推舟卖个面子给她的真正用意,却也猜出来个七七八八。
“林卿死了就死无对证,就算她如今没死,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女儿所为,女儿还要告她诬陷呢!”直到现在,林婉言依旧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堪称完美。
如果这话让林卿听到,肯定会无语望天,哎,人能蠢到林婉言这个程度,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诬陷?”如此重复了一句,肖氏转到林婉言身后,将其一只鞋子扯下来,扔到她面前,似笑非笑道:“好好瞪大眼睛看看,这鞋子上沾的什么泥,还有,从王府医那里取来的砒霜用到哪里了,额?”
看着鞋底凹槽中还带着几许湿气的黄泥,林婉言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只顾着抄小路,完全忘了那里的泥土与其他地方不一样,至于砒霜……
“砒霜自然是药老鼠了,难不成还是我自己吃了么?”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已经宣告失败的计划的确漏洞百出,但林婉言尤不服气,嘟囔道。
“还嘴硬!”肖氏呵斥了一声,见林婉言识趣地闭嘴,方才用力戳了戳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我且问你,你这脖子上面顶的是什么?”
林婉言被肖氏问的一头雾水,下意识道:“自然是脑袋……”
“还知道自己有个脑袋,我还以为你只当这是个摆设呢!”肖氏打断林婉言的话,放缓了语气,低声道:“娘亲知道你嫌弃庶女的身份,觉得委屈,难道娘亲不想做正妻,愿意做个卑贱的姨娘么?跟你说了多少遍,要学会忍耐,等待……”
“等待最好的时机,是么?”从小到大,林婉言听的最多的就是‘忍耐’两个字,最不愿意听到的,同样是这两个字,所以不等肖氏说完,就一把挥开她的手,激动地大喊道:“我忍了十几年了,结果怎样,难道你一定要看着我以庶女的卑微身份,随便婚配一个半好不坏的男人才开心么?”
在她看来,正是因为有了肖氏这个没出息的母亲,才害的她处处矮林卿一头,如果当年她投胎到夫人肚子里,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此想着,林婉言看肖氏的眼神比刚才又多了一层厌恶。
这根刺,暗暗横在她们母女中间,插的越深,隔阂就越深。
在林婉言愣神的功夫,眼疾手快的碧儿已是快步上前扶住肖氏,带着几分薄责的语气向林婉言道:“二小姐,您怎么能推夫人呢,夫人可怀着身孕呢!”
“是啊,娘亲怀着身孕,说不定很快就能为父亲添一个宝贝儿子了,我这个不中用的女儿算什么!”林婉言勾勾唇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