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我就知道姐姐会觉得很可笑啦……”石竹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
辉夜忙用手轻轻搭住石竹的肩头,眼中微带笑意,“没有那回事,姐姐才不会笑话石竹。只是感到高兴而已。”
“高兴?”
“石竹总是不刻意去要求什么,全都是差不多就好,不够好的地方就自己补足。基本上不会抱怨身边的人。”辉夜一字一句地说,“但是这样的石竹,现在却觉得不满,觉得不愉快。姐姐反而放心了很多。”
“哎?”
“所以不要有什么顾虑,按你的想法去做就好。”辉夜这样告诉他。
石竹睖睁了半晌,然后闭上眼睛,用很纠结地声音说:“其实就像刚才跟姐姐说的一样,其实只要普普通通地应战,胜算就很大……不,应该说我们不会输。没有必要刻意去采取不正确的行动……”
手掌轻轻地搭在正坐的膝盖上,辉夜无言地注视弟弟的神情。
四宫石竹被『正确』束缚着,或者说,他主动用『正确』的观念去束缚自己。
自从那件事情过后,石竹就一直这样束缚着自己。
不做正确的事情不可以,不做正确的人不可以。
否则自己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价值。
他所犯下的『错误』一直在那里折磨自己,即便没有任何人去追究他的错误,他也会持续不断地自我拷问,然后逼迫自己选择一个总体而言的『正确』。
在这样的自我约束之下,就连表达负面情绪,都是不可以触碰的『禁忌』。
但是——
“那么石竹,不管采取怎样的行动,尽情地击溃冲到面前来的对手,一点也不剩地将其碾碎。这是姐姐的命令,你会听的吧?”
辉夜捧住了石竹的脸,他睁开眼睛,看到姐姐的面容倒着注视自己,明润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她的口吻带着不容辩驳的强硬。
“姐姐?”石竹错愕不已。
确实,『正确』如同戒律一样约束着四宫石竹己身,但是凌驾于这所谓戒律之上的,便是这世上最重要也最尊敬的家人,他唯一的姐姐。
四宫辉夜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明白,并不是单纯的言语就可以扭转他的观念。
那是刻在弟弟心里不会抹消的深刻伤痕,即便她从未怪过石竹半分,也无法阻止他自我苛责。
所以这一次,就由作为姐姐的她,来替他背负,那于他而言可能过于沉重的『错误』。
如果之后自我责问起来,这一切都可以归结为他无法拒绝姐姐的命令。
“如何去做,该做什么,又为什么去做?全部都不需要姐姐再来教你。”辉夜静静地说道,“尽管地放手去做,直到你心底那团漆黑的火焰彻底平息为止。”
空旷的道场很长时间都处在绝对的寂静之中,就连石竹的呼吸声都平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