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地上,用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被遮住的双手捏得紧紧的,良久才说出一句:
“母妃,儿子打算向陛下请旨,入朝为官。”
靖南王妃瞪大眼睛,看向梁墨:“什么?可我朝律例,王公贵族、官宦子弟若要入朝也需经过科举,你如何去向陛下请旨?”
梁墨抬起眼眸,用布满血丝的红通通的眼睛看向靖南王妃:
“武将不需要经过科举。”
“不!墨儿,你父亲成日在外打打杀杀已经够危险了,你若也去领兵打仗,到时候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叫母妃怎么活?乖,你就在京都,好好准备科举,到时候考中进士,在朝中当个文官,陪在母亲身边,好不好?”
梁墨犹豫了,是啊,若是自己也去带兵打仗了,府中就只剩下妹妹和母妃二人,就没有人保护她们了。
可不去的话,如何能够建功立业,如何能为母亲挣得诰命,让她从这樊笼中解脱出来呢?
还有那狗皇帝,早已经对梁家有所忌惮,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再需要靖南王府为他守着江山,他定会对靖南王府下手。
原以为这些年装的乖张跋扈,不学无术,慢慢能够打消狗皇帝的忌惮,没想到,他却还是对父亲猜疑不断,直接将他打发到北境去戍守边关。
眼下自己若是再主动请旨去当一个武将,只怕会引起他更大的怀疑。
“好,母妃,儿子答应您,哪里也不去,就在京中,好好守在您和妹妹身边。”
靖南王妃见儿子改变心意,破涕为笑:“你能想明白就好,有你和姝儿在母妃身边,母妃一点都不觉得苦。”
“母妃,是儿子无用。”
“不,你很好,是他不好。墨儿,你不用自责什么。”
靖南王妃站起身,走到门口看向花团锦簇的院子,用轻柔的声音缓缓说道:
“你看,这偌大的靖南王府,收拾得多漂亮,全是按着母妃的心意装点的,还有置办的那些物件儿,吃穿用度什么都不缺。你和姝儿也长大了,除了婚姻大事,其他的都不需要母妃担心什么,你祖父祖母也都仙逝了,母妃不用再侍奉公婆,晨昏定省。现在想出去逛逛就出去,想歇息就待在府里,种种花,养养鱼,没有夫君和小妾的打扰,难道不好吗?”
“我知道他在边境还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在那些将士们眼里,那个女人才是陪在他身边的将军夫人,可就一个‘将军夫人’的名号,要来有什么用呢?不如裁几件新衣来得实在。”
梁墨转过身惊奇地看向母亲:“母妃何时想得这样开了?”
靖南王妃低头笑了笑:“从我对你父王再也没有了期望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的自己有多傻。”
“只要母妃开心,就什么都好。只是,父王将您迎娶进门,到底还是磋磨了您十几年,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敢上门挑衅,儿子绝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靖南王妃将儿子从地上扶起来,语重心长地说:“儿啊,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你父王,终有老的那一天。”
“儿子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