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唯连忙把天籁扯开,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个发了狂的女人。程天籁的眼睛被泪水湿糊了,陆唯的手机响,接完电话拉了拉程天籁的手,他的表情有些怪:
“吕干妈让你现在回明月,是急事。”
她很少见陆唯有这样的表情,猜疑、警惕,像是拉开了一条界,女孩和她小姨安抚着母亲渐渐安静下来,她又闭眼睡去,安乐椅慢慢地摇,墙角的木芙蓉红艳似霞,多安宁的画面。母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枉顾周围人的存在。
“哎?你是她女儿?我看你还是先走吧,她这有点问题。”小姨指了指脑袋,“受刺激就发病,她已经好久没这样了,你还是离开吧,反正都这么多年了,现在回来又有什么用?”
程天籁明白她的意思,不闻不问两年,如今惺惺作态真假,人都这样了,做女儿的出现又如何。这是对她的指责,她心口堵了块石头,越压越难负荷,没有头绪,但未来的路那么难走。
程天籁决定回去安顿一下再把妈妈接去照顾,小女孩问:“你会把阿姆带走吗?”
她点点头,女孩小姨激动起来:“可千万别啊!这两年我们对她挺好,冬天都给她擦脚她也习惯了。你这突然带走会犯病的。”
“这是我妈妈,必须跟我在一起。”程天籁声虽小,但是下定了决心。
“你说是女儿就是啊?户口呢!谁证明啊?凭空冒出来的骗子哟!”小姨很凶,“走走走,我可不放人!”
陆唯小声说:“天籁先走吧,今天不是时候。”
她敛声,掏出所有的钱递给小女孩,“谢谢你,我还会再来的。”
小姨在旁骂咧,程天籁皱眉:“你轻点声,不要吵到她。”
椅子上的人禁闭眼睛动也不动,天籁想再叫一声“妈妈”,这么简单的话说不出口,和陆唯坐车回去时谁都没吭声,陆唯心里充满了疑问,但一看到她冷漠的侧脸就一步也不敢往前探究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明月。”陆唯说。
“不了,吕姨只叫我,你去跟同学聚会吧,正好能赶上午饭呢,耽误了你一上午,对不起啊陆唯。”她边说边笑,边笑边对他挥手,“再见。”头也不回地走了。一拐弯就看不到她的身影,陆唯还没缓过神,站在原地也不动,他心里涌上巨大失落,海啸般一点一点将其吞噬。
“明月”都是夜晚营业,吕凤娇催的急,程天籁真以为是什么紧要事,她从小门进去,等在那的竟是黎苏。玫红窄裙勾出极好身段,人比桃花艳,站在那什么动作都没有也是风情万种。
见人来,黎苏笑开了一朵花,“你也真有兴致,跑那么远的地方约会,怕给人发现咯?”
她口中的“你们”是陆唯。程天籁知道无论怎样解释黎苏都不会相信,因为她的重点不在这里。拉着天籁的手出门,黎苏笑道:“你吕姨在等你呢。”
黎苏的车是蓝色甲壳虫,开向的街道很陌生,程天籁努力记忆仍想不起它们的名字。出了市中心道路变开阔,一幢幢别墅圈幽在林荫树草中。她跟在黎苏身后,这地方全然陌生,绿景和设施是顶级的,黎苏熟悉得很,带她进了一处豪宅,沿路的花姹紫嫣红,有好几种都叫不出学名。
宅邸装潢漂亮,简约质感是讨喜的风格,黎苏把她带去二楼,房间里很多人,吕凤娇的确在里面,程天籁却一眼看到牌桌前对她有意微笑的曲凌。
她不喜欢曲凌,这个男人过于刻意,总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曲凌已经打了几圈牌,程天籁明白了,其实是他要见自己。
吕姨起身,“曲总这需要人帮忙,你今天休息就顺便吧。”她说的理所当然,对这些公子爷讨好般,“曲总,人过来了我们就不多待,各位老板多发财。”
曲凌点头,对程天籁笑:“阿苏说你休息,你也应该没什么事,叫你过来玩玩。”他手一抬,“七万胡牌!”曲凌心情大好,他随便一指,“坐着吧,等会去吃饭。”
程天籁的心像冰冻一样,黎苏背地掐了她一把,低声提醒:“把人哄好了你我都轻松。”
她觉得无力,四肢一点点软了下去,自己是随从随到的工具,不去招惹也会惹火燃身。吕姨和黎苏离开了,这宅邸的华丽太不真实,她没有契合感,她不喜欢这个环境,曲凌他们身处的世界和她不在一个高度。
“想喝什么自己叫,待会昂哥也来。”有人替了位置,曲凌从牌桌上退出,他走到程天籁身边笑着说。
曲凌自认当然的神态让她悲从心来,想到妈妈,现实总是这么难,有人意气风发权财两得,有人生活落败一蹶不起。
程天籁忍无可忍,直言相问:“你是不是每天都无事可做?”
曲凌楞住,牌桌上的人也都静了。她看着曲凌,“我今天休息是我的事,你让我过来陪你玩玩,你把我当什么不重要,可我从来就不把你当什么。我一不受你恩惠,二不对你有兴趣,我为什么要对你说一不二?你又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对你唯命是从?”
“还有你说的宋昂。”程天籁笑出声,语气绕满苦涩,“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可这又关你什么事呢?男欢女爱是你们的游戏,我不参与。”
她丢下这句话,眼底浮上淡淡哀戚,曲凌不再笑,他不觉得难堪,他只是觉得奇怪,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程天籁。
用一场男欢女爱交换纸醉金迷,这不需要她交付真心,只需燃烧热情把人哄开心,短暂的时间,等他冷却,等他厌倦,便可带着不菲的物质离开。
男人女人各取所需,尽兴游戏,满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