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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前半句听着还像那么回事,后半句怎么那么怪!
郭晔顾不得深究,更不想在这里被穆谦有意无意的虐狗,甚至后悔亲自来当这个信差,只想着把事情办妥了赶紧走。
“营里今日要巡查防务,本帅不能久待,有桩稀罕事,等会儿他醒了,知会他一声。”郭晔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穆谦。
“有乐子啊?怎么不早说,来来来,石凳上坐。”穆谦一听有稀罕事,瞬间来了兴致,接过信封略略打量,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个信封,上面只打了一个“百川商号”的印。
“‘百川商号’听着有些耳熟,哪儿来的?”
“今日寅末卯初,城防的兄弟拦下了一支形迹可疑的队伍,仔细检查之后发现,车上装得都是粮食,当即连人带货就扣下了。他们也没申诉,也没反馈,当时兄弟们觉得奇怪,等把人带到衙门,他们才将书信呈上,说是知道你现下在西境做客,给你和阿豫的。”
除非有军令,否则一粒粮都不能出西境,这样的规矩被严格执行,这些年来西境铁军才能不受京畿掣肘,军粮自给自足,现下竟然有人敢公然叫板?穆谦刚在心里为那支商队默默点了蜡,回头就听到原来是冲着自己来的,当即笑容僵在了脸上,直接开了信封。
刚看了几行,方才的笑容又慢慢爬上了嘴角,冲着郭晔晃了晃手里的信纸,把信分享给郭晔的同时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喜道:
“郭大哥,容家同意了!本王就觉得‘百川商号’听着耳熟,那是容氏的产业!”
原来,前些日子,为着容清扬的事,穆谦让容修私下给容成业发了一封书信。信中表达了愿意相助之意,本为着探探襄国公府的口风,若是他们也有此意,就两厢一起努力;若是容家置之不理,那就他们自己想办法。没想到书信是发给容成业的,回信落款却是容含章,容含章代表的是整个襄国公府。有了襄国公府首肯,那后续包括容清扬的安置问题就迎刃可解了,大不了把人偷偷再丢回给容家,让他们自己操心去!
信中除了寒暄谢意,还详细交代了此次送亲队伍的禁军人员配置和可以接应的自己人、大成送亲及胡旗接亲的路线。郭晔看完信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道:
“难怪要绕这么个大圈子把信送过来,要是中途被截了,可真不得了。”
心头一块大石落地了一半,穆谦笑着应道:“信上说这是容姑娘的主意,看来大家都知道西境郭大帅什么都不在乎,就在乎那点粮食,连闺阁女子都不例外。”
郭晔拿着信纸有些恍神,没理会穆谦的打趣,只是喃喃道:“倒是个有心思的姑娘。”
穆谦与郭晔就着信中的路线盘了一下两方的兵力,以北境边防军为主,西境挑一支装备精良的轻骑西进压在两境接壤处巡边,时刻准备策应。至于怎么把戏演给京畿瞧,就指望屋里还在睡觉的那个小祸秧子了!
等郭晔离去,穆谦瞧着日头近午,觉得不能再放任黎豫睡下去,急忙进屋打算喊人起床,没想到那人早就已经起了。穆谦进门时,黎豫还未穿戴整齐,只随意披了件长袍,趿拉着木屐坐在书桌前,蹙着剑眉拨拉算盘。
“瞧瞧你这眉头拧的,你不头疼谁头疼?”穆谦看着黎豫这副操心的模样,忍不住念叨。
虽然被念着,但是只要瞧见穆谦,黎豫心情就会大好,抬头笑着自嘲道:
“没办法,穷啊,怎么算这银子都不够使。”
若放在刚认识那会儿,黎豫给人一副清贫书生模样,穆谦说不定还能信这鬼话,自从知道整个西境能财大气粗让百姓屯粮、大手大脚置办军备都是靠黎氏资助,其中一半的还是黎豫掌权时攒下来的,黎豫在穆谦心里就再也跟“穷”字沾不上半毛钱关系。
“出手就是五百万两,你还好意思哭穷。那会子北境军粮危机,本王把诸州豪门的主意打了个遍,却没想到最鲜美多汁的肥肉就在本王嘴边。你也够了狠心的,眼见着兄弟们急成那样,你半个字的底也不肯跟本王透。”穆谦说着,走到黎豫身边,惩罚似的轻轻掐了掐他的脸颊,对肉肉的手感颇为满意,他的阿豫终于不再是皮包骨头了。
黎豫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手中的活计,任由穆谦揉圆搓扁,和声细语道:
“那会儿我不是给郭大哥带信儿了么,也没让你饿着不是?怎么还翻起旧账来了。”
一说起旧账,穆谦想到昨晚和今早受的委屈,又在黎豫脸上摸了一把,俯身凑到黎豫耳边,操着磁性的嗓音道:
“说起旧账,你在本王这里可记了不少了,你得赶紧好起来,本王可不能忍受有这么个秀色可餐的美人儿在怀,看得到却吃不到。”
黎豫的耳垂被穆谦口中呼出的暖流蹭的发痒,心也被穆谦的话臊得发痒,红着脸推了人一把,低下头笑骂道:
“就知道浑说,你且走远些,别耽误我算账。”
穆谦顺着黎豫的力道退了两步,又“恬不知耻”地凑了过来,伸长脖子看向黎豫的算盘,“你这算啥呢,让你难为成这样?”
第211章初唳(2)
“现下西境穷成这样,哪儿哪儿都要钱,可府库里现下连二十万两都拿不出来了,我能不愁么?”黎豫说着,把手边的账本往外一推,示意穆谦物证在此,他并未信口雌黄。
穆谦搭眼瞧了一眼账本上那密密麻麻的记录顿觉头大,更心疼黎豫的不易,颇为感慨道:
“这种精细活,本王做不了,也瞧不明白,不过偌大的西境拿不出二十万两,着实惨了些。这么算起来,当年西境支援北境的军粮,算是仗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