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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至清见状,知道穆谦这是不打算追究了,心头一松,暗暗吐了口气。
黎至清的小动作被穆谦收进眼底,心疼地摇了摇头,然后换上一副冷脸走到黎晗身边,指着黎至清问道:“黎侯,他是谁?”
还未等黎晗回应,穆谦立马又威胁般补了一句,“你想好再说。”
黎晗冷哼一声不愿就范,肖瑜眼见着穆谦要变脸,立马温言喊了一声,“成瑾……”
若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黎晗并不在意,他打心底里瞧不上这个偶然发迹的纨绔王爷;可“通敌叛国”之罪可大可小,一个弄不好,京畿派人来查,黎氏有着世家的通病,底子并不干净,黎晗并不想节外生枝,再加上此刻肖瑜正用殷切的眼神瞧着自己,黎晗决定君子不吃眼前亏。
黎晗心里明白,穆谦此刻就想让自己否认黎豫的身份,不情不愿道:“黎至清。”
穆谦扬声道:“什么?本王听不见,黎侯大点声!”
“黎至清!”黎晗话中已有几分按捺不住情绪!
“好!”穆谦大喝一声,继而向着四周众人道:
“赵王世子、肖给事中、苏指挥使和谢二公子都在,还有众位禁军兄弟,本王请诸位做个见证,本王帐下军师黎至清,出身登州黎氏,与安国侯府旧人相肖几分,今日得黎氏家主安国侯爷亲口证实,黎至清并非前些时日檄文所称之人,来日若有人不明真相,还望众位佐证一二。”
穆谦话音刚落,苏淮第一个响应,“北境战事幸亏有先生运筹帷幄,来日哪个敢跟先生过不去,咱们禁军兄弟肯定不答应,想来边防军兄弟们也是不答应的。”
穆谦听了此话甚为满意,转头看下穆谚和谢淳,谢淳自然没问题,而穆谚朝着穆谦点了点头,态度明显。
穆谦又把目光投向肖瑜和黎晗,肖瑜笑道:“殿下和黎侯都这般说了,末学自然晓得其中利害。末学今日得见黎先生,瞧着他面善,想与他私下聊几句,不知殿下可应允?”
穆谦立马警惕地瞧着肖瑜,见他笑容和善,并无恶意,穆谦打心底里不想让二人接触,又怕不合黎至清心意,用探寻的目光看向黎至清。
黎至清朝着穆谦点了点头,便跟着肖瑜走出几十步,确保众人听不清他们谈话内容,这才停下脚步。
肖瑜开门见山,“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琢磨,成瑾的想要的东西,除了一块玉,其他他都已经得了,却还是这般咬着你不放,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的账册里有猫腻。”
黎至清不置可否,“黎侯不是什么都跟你说么?”
肖瑜有些怅然,“大约觉得此事丢人,怎么问都不肯讲,那我只能来问你了。”
黎至清狡黠一笑,“那我也不说!师兄名动八方,聪慧过人,耐着性子慢慢猜就是了。”
肖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若没有我当初偷偷放你,你当小丫头找来的那群绿林好汉能救走你?”
黎至清睨他一眼,“若非你给黎晗出主意,我哪里能被一封檄文坏了名声?刚才我在先生面前,可是告了你一状的!”
肖瑜故作伤心,“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这不是你写信求我救人的时候了。”
黎至清不为所动,“我也间接成就了你扶危济困的好名声,这桩买卖你不亏!”
两人一番斗嘴过后,肖瑜算是看明白了,但凡涉及到黎氏内政,这黎家两兄弟作风出奇的一致,绝不肯透露半句。
肖瑜不想放弃,耐着性子又劝了一句:“你既然志在四海,又何必还在登州这个犄角旮旯的埋雷?早日与成瑾和解,你往后的路就少一重阻碍,这么简单地道理,你为何想不明白?”
黎至清感慨万千,他也想心无旁骛辅弼明主,亦知肖瑜一片苦心,可事情牵扯到兄长,更牵扯到北境和西境的战事,黎至清难以用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又知肖瑜与黎晗感情甚笃,此刻只能故作轻松地回应道:
“方才的路上的阻碍,不是被晋王殿下给搬走了么?”
一听黎至清提到穆谦,肖瑜再没了方才的促狭之色,正色道:“至清,晋王殿下是何心性,你能瞧得清么?我家老三也算是跟着晋王一起混大的,可听到北境之事还是忍不住咋舌。此人若非经历了大喜大悲,便是城府极深。今日能表现出仁义一面让你死心塌地追随,明日便能卸磨杀驴。你选择追随他,我自无权置喙,只劝你一句,千万给自己留好退路,你已经有把柄握在他手中了,有朝一日,他想拿捏你易如反掌。”
这番话已经出自多人之口,甚至方才辞别先生时,先生亦隐晦委婉地表达此意。此刻黎至清想向肖瑜解释穆谦的一片丹心,话到嘴边,又觉多余。穆谦的心胸,若非亲眼所见,言传毕竟难以让人信服,最后,黎至清只得朝着肖瑜点了点头。
“若是将来他会负我,那就只能怪我自己有眼无珠,与人无尤。倒是师兄你,黎侯他……”
黎晗的情况不似穆谦这般众人皆知,黎至清斟酌着用词,亦想劝肖瑜几句。
不过肖瑜并未给黎至清机会,只是怅然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人若是动了感情,理智便没有了。成瑾的性子,有时是偏激些,不过人无完人。”
更何况还是情人。
第98章正视
两人各有立场,均不肯后退,是以互相劝说对方半天,皆徒劳无果。待与肖瑜等人分别后,穆谦才贼兮兮凑到黎至清跟前,不满道:“肖若素居心叵测,你别跟他走那么近!”
黎至清微微诧异,虽说穆谦从前不务正业,王爷脾气上来了也是个混不吝的,但细看下来他为人处世极有章法,从不在大成轻易树敌,如今直言对肖若素的不喜,黎至清估摸着还是介怀军粮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