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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馆驿,见到苏淮,穆谦立马收到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消息是天石已经找到了,坏消息则是早上苏迪亚闺房那桩不雅事,又听说黎至清被穆诣带去了枢密院,转头就走。
“晋王殿下!”苏迪亚从房内款步踱出来,举止从容落落大方,仿佛之前的事从未发生,整个人丝毫不见窘态,笑语盈盈道:“这几日怎么不见你,你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你们大成当真人才济济,连算卦都能用上。”
穆谦一见苏迪亚,心头怒极,用手中的马鞭指着苏迪亚冷冷道:“你竟然连他也敢算计,就不怕没办法活着走出京畿吗?”
苏迪亚没有被冒犯的愤怒,笑容依旧,只不过多了三分自嘲,“苏迪亚为和亲而来,就算不用手腕,也不可能活着走去京畿了,晋王殿下又何必拿着这种狠话吓唬我一个小女子呢?”
这幅娇憨模样,落在旁人眼中是可爱动人,可落在穆谦眼中,只让他觉得胃里作呕,“小女子?谁家小女子用这种下作手段算计别人?”
苏迪亚笑语嫣然,“要怪就只能怪你们大成人才辈出,一个能排兵布阵指点疆场,一个六爻之术奇准无比,就那么一两个时辰,可让我如何选?索性就两个一起放在局里了。到时候,说不定你们大成的皇帝会帮我选。”
果然还是在惦记黎至清!穆谦气得脸都绿了,怒道:“本王没工夫在这里跟你扯皮,你要是想用这种没皮没脸的方式嫁给他,做梦去吧。”
穆谦说完,转身欲走,却再次被苏迪亚喊住。
“晋王莫急,我有法子还他清白。”
第137章当局者(中)
离开馆驿,穆谦先奔着枢密院去了,枢密院衙门不比禁军衙门,并不卖穆谦面子。穆谦软硬兼施地磨了半晌,奈何枢密院上下早得了穆诣指示,穆谦的话并不好使。
穆谦在枢密院连黎至清的人影都没见到,还生了一肚子气,转头就要去找穆诣麻烦,却扑了个空。原来,穆诣知道馆驿之事非同小可,从馆驿回来后立马进宫面圣了。
穆谦不敢耽搁,也跟着进了宫,暖阁外一如既往是黄中守着。
“秦王兄可是在里头,听说他一早就来了。”穆谦走到黄中跟前,语气极为客气。
黄中也不托大,恭敬道:“秦王殿下虽来得早,但因着前头礼部尚书拟好了年节庆典章程,随着林相一起来向陛下请示,耽搁了不少时辰,秦王殿下在殿外等了许久,他前脚刚进去,这不您后脚就到了。”
穆谦琢磨了一下,看来这两天的事,穆诣还没同今上说多少,忙道:“那有劳您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本王前来觐见。”
黄中素来谁也不得罪,来了人他便进去通报,至于成祯帝见与不见,那就不干他的事了。
穆谦没站多久,黄中从殿内出来了,“陛下说,殿下既然也来了,使臣接待之事由您主理,让您一起进去听一听。”
这正和穆谦的意思,赶忙道谢后,随着黄中进了殿。进殿行过礼,穆谦四下打量一圈,除了穆诣,太子穆诚、肖瑜、新任国子监祭酒容含章也在,穆谦这才想起来,除了黎至清,襄国公府的老幺仿佛也被牵扯进来了。
成祯帝今日精神头不错,胳膊倚在榻上的小几上,见到穆谦,不怒自威道:
“你这几日哪里浑去了,使臣接待的事交由你主理,就办成这样?还得让你三哥替你收拾烂摊子,你自己说,眼下这事如何处理?”
方才来的路上,苏淮已经将这几日的事全数汇报过,穆谦并不慌张,在心中将穆诣狠狠地问候了几遍,才装模作样地对着他拱手一礼,皮笑肉不笑道:“此事本该由小弟处理,这些日子有劳皇兄费心了。”
还没等穆诣谦虚一句,穆谦又阴阳怪气接上一句,“皇兄为人体贴,怕累着小弟,出了贡品失窃之事,还压着不让馆驿的人来报,这烂摊子收拾得当真辛苦。只不过,又接着闹出一桩公主失贞的笑话,当真难为皇兄了!”
穆谦为着不让黎至清掺和进胡旗进京之事,不惜忤逆成祯帝,可黎至清还是被拖进了这趟浑水里,一想到是穆诣从中作梗,穆谦心中火大,故而说话没有多客气。
“你——”
“放肆!”
穆诣刚想回怼,就被成祯帝喝住,“你们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穆诣悻悻地闭嘴,穆谦也站在一边不再吱声。
成祯帝又道:“贡品失窃一事都处置妥当了?”
穆诣赶忙道:“是,都妥当了,容成业和黎至清办事能力不俗,不过三日功夫,就找到了。只是这天石丢得当真蹊跷,那藏天石的地方也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成祯帝听了,眉骨微微一动。
“藏东西的地方是挺刁钻的,谁能想到天石竟一直藏在冰冻着的水池之下。先时,至清猜到天石藏在地下,奈何儿臣找了一夜也没找到先前的图纸,他们都不敢挖,后来最后逼得成业起了卦,这才在立着假山的水池底发现天石。”穆谦不咸不淡接了一句,等着成祯帝对穆诣发难。
一听容成业起了卦,本来站在一旁作壁上观的容含章拧起了眉头,仿佛知道了容成业这遭无妄之灾来于何处。
果然,成祯帝听了这话面露不悦,瞥了一眼穆诣,“你到底给了他们多大压力,把人逼到了这个份上?朕有没有说过,谁也不许逼成业起卦!”
穆诣知道容成业是成祯帝的心头肉,不敢怠慢,赶忙道:“父皇恕罪,是成业公忠体国,一心为着大成的颜面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