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
张纪原是在屋中午睡,还未熟睡便听到屋外奴婢走动忙碌的声响,较往日来说小孩地察觉到了这份躁动。
出屋刚听完了乳母的解释,还未明白什么叫母亲“有喜”了,就又看见姐姐出屋走动。
春华心情极佳,给小孩整理好衣服,问他,“这时候怎么不午睡?”
“睡不着。”
小孩的眉眼中有些迷惑,“妈说阿娘有喜了,是为什么有喜了?”
“阿纪就快添个弟弟了。”
看着他仍是懵懂的眼,春华也会心一笑,也没指望和个小孩能用一句话就解释得这些男女的生理问题。
“走了,咱们一块儿去给母亲道喜。”
到了正屋里,早有几位旁支的夫人来了,春华原是指望着自家人私下贺一回,也算是真心实意,然而见有外人,便首先规矩地给各位长辈见礼。
在外她总是小辈,带着些小女孩的腼腆装糊涂,也还未用她找话题,便有一夫人说道,“咱们大姑娘可是想着母亲了,女儿果然是贴心。”
说是和个小姑娘说,却又是在捧了山氏一把。
山氏心情自然是好,这会儿见谁都像好人,和众人说了会儿话,看到夫人的自家人陆陆续续来了,大家便也很识相地告辞了。
等人都走了,山氏看着自家女儿这样的腼腆样子好笑。
对孩子了解的莫过于父母了,她这个女儿私下主意大,在家的时候话也不少,有时还真让她会担心一个女孩话太多难免显得不文雅。
古时对于未出阁的女儿来说,话不多,腼腆,甚至都到了木讷的程度都不要紧,女孩矜持是头一位的。然而这样奇怪的教育,到了出嫁后,又一下子便要一个“矜持”姑娘立马开窍变成个能说会道,人情干练的媳妇,不由有些不可思议。
就像大学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和人情往来,却要一下子胜任行政工作,这绝对是为难人了。
不过还算让山氏安心,女儿在家里虽然时常会说出些让她瞠目结舌的话,当了外面却从不多话,长辈面前礼数周到,平辈间不挑是非,广结善缘。
这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给她添过什么烦恼,也就是兄弟姊妹间的那些事让她担心过几回,然而山氏现在再次有身孕,心情又好,早忘了之前对女儿那番话的心寒了。
“怎么就来了呢?”
“听到好消息,想到了阿娘,女儿就来了。”
没了外人,春华不由又拉着弟弟,重新再给隆重地拜了一回。
张纪有些不懂,却老实地跟着姐姐又行了遍礼。
山氏自然是把儿女的这些神色收在眼里,看女儿做什么事还不忘带上庶弟,心里也是欣慰。
“你这是做什么?”
春华带着笑,因为是穿着家常的服侍,裙未着地,这礼行起来也不麻烦,“刚才有人在,如今才是孩儿的心意。”
屋里正说笑,有丫鬟跪在门侧报说,大少爷也来了。
山氏道,“知道了。”
春华一边观察着母亲的脸色,一边带着张纪退到一侧。
张淮规规矩矩地行完礼,山氏也和气地问话,这对“母子”很和谐,到处透着客气,就如刚才春华见族里的长辈一样。
私下,他和春华说话却更真心些。
故而等一会儿,儿女们一同退下,找了个空,让张纪的乳母把他给带回房,又找上张淮说了几句话。
“不是日日都见的,妹妹又想和我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