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汪这一日得到了远方的消息,在自己辞任粟邑令后,不久就逃难回了故里。
接上去的人却是个倒霉顶缸的,皇帝卖官鬻爵,这人真算掏光了家底卖了个“令”,结果刚上任没多久,被黄巾乱兵给杀了。
张汪不由是冷汗直流。
后任是当贼兵来时,共同带着百姓一同抵抗的。
这不是气节不气节的问题,而是作为一县长官必须做的事。他是一县代表,就算惜命,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抵抗,是这个职业必须的职业道德。
如果当时是张汪的话,他也没办法逃避。运气好的险胜,但这一县的农事生产,下一季的收成是不用想了,该在战乱中被砸的家底也被贼人砸的差不多了。
要是运气不好,那么只有个殉职了。
回来和妻子山氏商量的时候,人还带着点儿感慨,也是借给女儿取名的事岔过这一节事,“咱们妞妞也该有个名儿了。”
山氏道,“还要老爷来起呢。”
张汪想了想,“便叫,春华。”
山氏应下了,又隔日抱着孩子在院子里给下人们传了下去,今后小姐的名字记得避讳着说。
故而和众下人们一起初次听说自己名字的春华,颇为楞了起来。
索性一个婴儿脸上的表情再如何丰富,也大抵不会太惹人注意。
春华?张春华?
她一面是在心里欣喜总算还是和上辈子同一个名字,另一方面又想到,她是夏六月生的,如何还是“春”华?
夏华还差不多呢。
大抵在世人心中春是原始伊初,张汪给女儿起名的时节也正当春日。
要是春华本人稍微对自己这名字灵敏一点的就该想到些渊源,不过她原就不是三国史的铁杆。再加上张春华这个名字在华人中实在太多了,光是听着也不像是个霸气有前途的名字。
寻常女孩该熟识的大约都是清代史。
问春华她曹操有几个老婆几个儿子,还不如直接问她康熙他有多少个老婆多少个儿子,儿子们的福晋侧福晋从老二到十四保准都不打岔的!
且不说春华自己心中的忧郁和张氏夫妇两人的一番计较,去年末今年初,曹操号召各镇诸侯共起讨伐董卓,结果反被董卓派人追杀。
这时候的曹操,颇不是什么名人,也只有个陈宫将其救下,然而都快将将脱险,到了曹操旧识的吕伯奢一家,曹操早成了惊弓之鸟,疑窦暗生,杀了恩人一家。
到了后世的演艺戏文将这一段演得精彩,但事实上当时比起董卓乱政,各地黄巾军不除来说,也不算什么大新闻。
年头上,死里逃生的曹操受人资助组建了一千五的兵,加入了讨董关东军。
联军盟主便是他儿时的玩伴——袁绍。
二月,关东军与董卓军僵持,董卓下令迁都长安,受到士庶反对,便下令焚洛阳。
千年古都,付之一炬。
对于全天下的人来说,洛阳古都早就成了汉王朝的一个象征了,洛阳的失落,与其说是一城的生死存亡,倒不如说是汉室将倾之兆。
对全天下士子来说,更意味着王道的覆灭。
于此同时的温县,接道这个消息后,驿道酒肆的行人,走卒担夫皆惶惶不可终日,士人齐聚则解冠朝洛阳方向而拜,抱头痛哭。
张父汪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县碰头照例顿足长叹一番,末了,带着满腹的沉郁回家。
夫人山氏见了颇为奇怪,赶着迎他上前,等入了内室,一边给他换上家常便衣,一边问道,“大人您今日可是怎么了?”
张汪心里正一口气压得喘不过,“国都……国都被毁了。”
山氏是知道这消息的。
张汪又顿了顿,“黄子琰,杨文先二人因反对迁都,皆为罢官。”
山氏一听,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说这两个陌生的人名,各位或许是听着纳闷的。
黄杨二人皆是当时的太尉,司徒。汉代三公,直接占其二。可见董卓的嚣张之态,连罢三公有其二。
要是这么说还陌生的话,黄子琰既是黄琬,在牢里被关了二十年还能继续爬出来做太尉,可见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