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瘫在约瑟夫的怀中,像当年一样,总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却频频被咳嗽声打断。
约瑟夫怕他冷,将自已的外套铺在克劳德的身上,隔着外套,他抓着克劳德的手,像要想抓住什么一样。
“哥,你别担心,我觉得很暖和,是不是春天快到了?
克劳德没等到约瑟夫的回答,陷入昏沉。
又几日,克劳德咳嗽的越来越厉害,几乎睡不着觉,父亲说只要一个月,再等一个月,他们就到了。
那日,大雨,倾盆而下。
克劳德手中攥着,那枚盛开着三朵并蒂黄玫瑰的胸针,他靠在约瑟夫的肩头,轻轻的笑着说:
“对不起啊,哥,我可能不能和你们永远在一起了”
克劳德冰凉的指尖,覆上约瑟夫未出口的苍白劝慰。
“春天始终会再来,正如乌云永远无法遮蔽太阳的光辉”
“你们都要好好的啊”
克劳德望着远方的目光,眼中的焦距一点点涣散,攥着胸针的手失了力气,胸针从指缝间一寸寸沉沦,将落不落。
“下一次黄玫瑰盛开的时候,能为我带一朵吗?”
“嗯”
克劳德笑着。
胸针落在地上。
半个月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只是时间已经没有了意义。
约瑟夫有时会独自一人看向镜子,日复一日,镜中的面容却逐渐变得陌生。
挂在他房中的那张全家福,已在流亡的旅途中破损,他们又画了一张——一位少年站在一对夫妇的中间,面无表情。
“为什么,克劳德”
“为什么,在这个寒意料峭的初春,是我活了下来?”
“我可以永远记得你吗?”
约瑟夫的疑问再不会有人回答。
从那天起,他也再无法享受没有克劳德的春天。
某日宿醉醒后,约瑟夫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来自一座庄园。
信上说,前往庄园,可以帮他寻回所逝去的一切。
他看后将邀请函丢弃,只认为这是个恶劣的玩笑。
约瑟夫开始沉迷于摄影机的研究。
直到半年后,他找到了一直查无音讯的卡尔,卡尔被霸凌,从高楼上被人推下。
他赶到时,恰好听见那句,“抱歉,我们无能为力”。
约瑟夫发丝散乱,失了一直以来的贵族礼节。
他开始祈求神迹,他实在无法接受在失去克劳德之后,再失去卡尔。
而当晚,他收到了第二封邀请函。
依旧来自庄园。
这张邀请函的内容,比上一封更加直白——前往庄园,我将实现你的愿望。
这一次,他去了。
以未曾设想的代价,换回了忘却他的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