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身雪白孝服的女子盈盈下拜,回应她的却是一道寒光闪电般落下,将站在最前面的吹打鼓手斩成灰灰散去。
&esp;&esp;她身体一颤,俯身再拜,但得到的回应却依旧是一道森寒的斧影。
&esp;&esp;白服女子连拜二十四拜,顾判连挥二十四斧,将除了那对新郎新娘外的所有人尽数化作飞灰散去。
&esp;&esp;她的神机妙算
&esp;&esp;“顾千户请喝茶,下官没有提前收到传讯,所以不知道千户大人今日要来,一时间没有准备,还望千户大人见谅。”
&esp;&esp;顾判端坐椅上,接过新涟县令亲手端上来的茶盏,随便将其置于桌上,屈指轻轻敲打着木椅扶手,发出清脆的笃笃之声。
&esp;&esp;他眼中红炎碧火渐起,迷幻光芒幽幽闪烁,表情平静注视着面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直到对方白胖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虚汗才缓缓移开目光,轻咳一声开口说了起来。
&esp;&esp;“莫大人,本官的身份你也已经验过了,所以说我来意你应该很清楚,不为别的,就是关于这城中医馆、城外驿馆内发生的那些个耸人听闻的事情,所以说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都跟我说明白了,本人转身就走,连午饭都不叨扰你的,如何?”
&esp;&esp;噗通!
&esp;&esp;顾判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看着毫无征兆五体投地趴伏在那里的莫县令,心中不由得有些懵逼的感觉。
&esp;&esp;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说了一句话,只是拿红炎碧火赤睛七情四位一体的眼神看了几下,这位莫县令就直接给跪了,还一副大祸临头,不知所措的模样,难道他是犯了什么事儿,现在一见到缇骑来人,便以为自己暴露事发了?
&esp;&esp;心中数个念头闪过,他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呼出一口热气缓缓说道,“莫大人啊,你这是干什么呢,地上太凉不好受,还是起来坐着说话吧……话说我又不是那种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的人,有事儿咱们好商量嘛,你说对不对。”
&esp;&esp;“对对对,千户大人所言极是。”莫县令抹着额头上的冷汗,艰难站直了身体,想了一想后又陪着小心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大人随卑职到后堂叙话?”
&esp;&esp;顾判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眼,忽然露出一丝笑容道,“行,那就依着莫大人所言,到后堂叙话。”
&esp;&esp;他说着便缓缓起身,跟在莫县令身后朝着县衙后院走去,路上倒是好好欣赏了一番大魏县衙的建筑布局,以及按照这位莫县令喜好进行的布置陈设。
&esp;&esp;至于到了后院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明说的突发事件,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说实话他倒是有些希望这人能闹出点儿什么幺蛾子,也好大大加快他调查半山村一事的进度。
&esp;&esp;半刻钟后,顾判跟着莫县令进到一间位于后宅角落的偏厅内,刚刚在居中的座位上坐下,便看到莫县令气喘吁吁搬开了墙边的一只柜子,又掀开地板,从里面捧了一只方方的木盒出来。
&esp;&esp;咔嚓……
&esp;&esp;木盒被打开了,露出了里面大堆流光四溢的珠宝,还有在珠宝下面,那一叠不知道厚度的银票。
&esp;&esp;“千户大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esp;&esp;顾判深吸口气,努力将目光从满满的珠光宝气中移开,伸手啪嗒一声将打开的木盒再次盖上,然后相当自然地便将盒子转移到了自己的手中。
&esp;&esp;他摩挲着木盒上细致的纹理,掂量着它的重量,许久后才悠悠叹了口气道,“莫老哥,咱哥俩不是外人,也不用说那些生分的话,本来本官确实是因为某些事情专门过来侦缉查办,不过呢,看在你莫老哥的面子上,这事儿我就不插手不过问了,一切但凭你自己将手尾处置干净,你看可否?”
&esp;&esp;“可,可,太可了!”莫县令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整肃衣衫再拜了下去,“还请千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会将所有事情处置妥当,让所有人都闭嘴,绝无牵连到他人的可能。”
&esp;&esp;“那就这样吧。”
&esp;&esp;顾判说话间已经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时却又忽然停住脚步,回身看着陡然间又紧张起来的莫县令,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道,“哦,本官只是感念和莫老哥的情分才放手不管,可不是因为什么金银珠宝、大通银票……所以说刚刚莫老哥拿来送给本官的这些东西,还是尽数收回去吧。”
&esp;&esp;“还有,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身居高位,手握资本,却做出这些腌臜的事情,如果只想着控制人言就能万无一失的话,那也太小瞧了这煌煌天日了。”
&esp;&esp;莫县令听了这话,陡然一个激灵,紧接着便感到手中微微一沉,再看时已经不见了那位顾千户的身影,只有左手上那一小块不超过五钱的碎银,以及右手上那一张十两面额的小小银票,还在提示着他,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