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忽然间,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和思考,将所有注意力都凝聚在了紫色花朵的上面。
&esp;&esp;“你终于来了。”
&esp;&esp;随着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花瓣开始片片绽放,将包裹在其中的花心展现在了顾判的眼前。
&esp;&esp;这是一张生长在花朵最中央的,极其逼真的老年男子面孔。
&esp;&esp;顾判又向上飞高了一段,才得以低头俯瞰到这张几有十数丈直径的面孔全貌。
&esp;&esp;他语气平静问道,“你,是故意将我引到这个地方来的?”
&esp;&esp;既然对方没有在诡异诱惑
&esp;&esp;“下面,被切了?”
&esp;&esp;“是的,被切了。”
&esp;&esp;“那么,被切了又是什么意思?”
&esp;&esp;“老哥,你不知道太监吗,切了就是永远失去了,再也不会生长回来,纵然是偶然的出宫采买,那也只是昙花一现,做不得真。”
&esp;&esp;听到这些难以理解的言语,苍老而又巨大的面孔上浮现出极度疑惑的表情,但还是按照自己的所思所想问道,“按照你之所言,到了巫族和妖族大战的时候,应该距离当今还有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那么,对于这一时期内发生的史实,又是怎样的一种记载呢?”
&esp;&esp;顾判缓缓摩挲着隐于虚空的战斧手柄,非常干脆地道,“你是不是傻,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没有相关记载。”
&esp;&esp;“没有记载?”
&esp;&esp;“没有记载。”
&esp;&esp;“为何没有记载?”
&esp;&esp;“因为切了,还因为将自己切了之后,记录历史的那位,名为幽玄的写手,牠睡着了。”
&esp;&esp;苍老面孔再次疑惑,“竟然是睡着了,竟然真的能一睡不醒如此长的时间吗?”
&esp;&esp;“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所以说没什么不可能的……好了,刚刚我讲了那么多,也该轮到你说一说我比较感兴趣的内容了。”
&esp;&esp;“我自生出灵智以来,一直都居于此间,从未接触过外面的天地,所以了解的事情极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让你这样博学多才的生灵感兴趣。”
&esp;&esp;“简单,我对你一路走来的过程就很有兴趣,比如说你最开始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会长到这样巨大体型的,还有每天都是怎么生活的,会不会无聊,将来打算做些什么,等等等等。”
&esp;&esp;顾判按捺住在那张老脸上当即砍一斧子的念头,决定再和它虚与委蛇片刻,至少也听一听对方的成长历程,看对杀掉这个大家伙能否得到些许的启发。
&esp;&esp;“吾,生于此间,长于此间……”
&esp;&esp;随着那张苍老的面孔开始讲述,顾判对它短暂而又无趣的一生经历很快就有了大致的了解。
&esp;&esp;如果它没有说谎的话,这货自从衍生灵智到现在所过的日子,还真的是单调啊。
&esp;&esp;总结起来只有四个字……
&esp;&esp;生长发育。
&esp;&esp;以那些近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紫色光点为食,以同样出生在此间的其他生灵为食,不停地捕猎吸收,又不停地发展壮大,两者一齐进行,缺一不可又相辅相成。
&esp;&esp;吃得越多,长得越壮,然后就吃得更多,长得更壮,以一种近乎没有尽头的正反馈方式,变化到了这样一种超出常理的庞然体型。
&esp;&esp;和它一同出生在这里的生灵早就已经被吃了个干干净净,但这对它而言并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也不会有所谓的感伤怀念情绪,因为没有了它们,还有着那种紫色的光点存在,可以作为它唯一的食物来源。
&esp;&esp;如果硬要去形容的话,或许在其他的生灵被吃完后,它的日子变得更加单调了一些,食物的种类和口味也变得更加单一纯粹了些……
&esp;&esp;至于那座横贯了整个中栗府的黑暗之森,在顾判的推测中,或许和它是某种意义上的伴生关系。
&esp;&esp;原本在那里的也只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普通的树林,只是是随着它的生长,所有的树木尽皆枯死,而后又诡异地获得了新生。
&esp;&esp;再然后,随着它的生长而生长,恣意扩大着自己的地盘,肆无忌惮挤压着其他生灵的生存空间。
&esp;&esp;直到遇到了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和从天而降的雷霆,才算是稍稍终止了它继续向着四方扩张的步伐。
&esp;&esp;它的讲述并没有用掉太长时间,因为它确实没有太多能说的东西,能让顾判听到现在,看上去已经是掏干了它肚子里面所有的存货,就算是再想硬挤,也已经挤不出来任何的东西。
&esp;&esp;一个人,一张脸,相对无言,沉默了很长时间。
&esp;&esp;顾判默不作声在寻找着那张面孔、紫色花朵乃至于参天巨木的要害破绽,不停推演计算着对方的实力层次,以及可能会拥有的战斗手段,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