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锐云终于满意地扬了扬嘴角,踩下油门。
两人一路无话。静书看着窗外,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以前作夫妻的时候她像个小可怜,说的话大多是恳请和哀求,而他大多是冷漠的推拒和讽刺。印象中只有那么几次有限的争吵,最终都是以她的泪眼婆娑画上句号。
以沉默为相处模式的夫妻,最后成为陌路人一点也不奇怪。
程锐云把车停在静书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门口,为她拉开车门示意她下车。
“我还要上班。”静书坐在车里看着他。
“现在离你的上班时间还有30分钟,足够喝完一杯咖啡,但是如果你再这么磨蹭下去,恐怕就真的要迟到了。”程锐云大有陪她耗到底的架势。
静书下了车,趁着他关上车门锁车的空档往公司的方向走去,这里离她上班的大厦不过一个街区的距离,她可以自己走过去。
程锐云一个大步就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腕,硬是拖着她走进咖啡店。他的手大而有力,手心的温度熨帖着静书微凉的肌肤,让她觉得陌生。她不知道十指相扣的感觉,曾经的丈夫从来没有牵过她的手,那种传说中的甜蜜对她是种奢望。今天虽然不是掌心相握,但也差得不远才是,可为什么她只觉得苦涩?
是因为昨晚的梦吗?
正文 共进早餐
程锐云点好单,看到静书坐在桌前,把独立包装的一条条牙签在桌上摆开,她以前也常常这样,去饭店吃饭就会按照某种方式排列这种牙签,说是可以占卜当天的运程。
他总是骂她幼稚,对她所谓的占卜不屑一顾。直到有一次,他订了最贵的江景西餐厅请德国来的朋友吃饭,她的小把戏逗乐了几个老外,回去后却被他斥责为不分场合、没有教养,她躲在卫生间哭了很久,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玩这小游戏。
程锐云忽略心中的酸酸涨涨,抬着食盘走到桌前坐下。
静书快速地将牙签收拢放回一旁的盒子里,看着他将咖啡和松饼放到她面前。
“拿铁,你最喜欢的。”程锐云喜欢喝咖啡,也记得身边所有人喜欢的咖啡类型。
静书看着白色的纸杯,抱歉地笑了笑,“我已经很久不喝咖啡了,早晨我只喝鲜奶。”
程锐云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她。
“我之前患过失眠,医生说我不能喝咖啡。”她不想解释的,跟那段梦霾相关的一切她都不想再提起。但她不希望自己落得个骄矜、做作的形象。
程锐云起身去了吧台,很快带回一杯热的鲜奶。
“谢谢!”静书的声音很轻。
“今天的运程怎么样?”程锐云低头切着盘子里的厚多士,头也不抬地问。
“什么?”静书有些不明所以。
“你刚才不是在用牙签占卜今天的运程吗?”
“哦,这个。”静书恍然,很意外他会这么问,他不信星座、血型、塔罗牌,不信生命可以被预测,以前她这么做的时候他说她幼稚、没教养。如今她戒断了咖啡,他却相信了占卜吗?
“它说今天会有人请我吃饭。”真的很灵验。
程锐云也笑了,他笑起来脸颊边有个很浅的梨涡,带着一点孩子气,很多女人都无法抗拒,当年的她也深陷其中。只不过她极少看见他笑,他的表情、他的眼神总是冷冷的,只有回奶奶家的时候,才能偶尔看到他阳光的一面。
“那我呢?”他接着问。
“你?我…没有帮你算啊。”
静书的回答让两人又陷入沉默。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事事以他为先?
“你为什么会住在那里?”程锐云重新起了个话题,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那里租金便宜,离我上班的地方也方便。”静书答得很实在。
“你不管花店了?还有那笔钱呢?都花光了?”他始终想不通她是怎么处理这笔财产的,为什么还要一个人紧巴巴地过日子,战战兢兢地出来工作?
静书变了脸色,昨天他的嘲讽还言犹在耳,今天一大早又问出这样的话,他到底在乎的是那笔钱还是她选择的生活方式?
似乎哪一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