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交火的声音己然还在,却已经有车子绕过了警戒,在他们身后紧跟不舍。
“老张,开快点,快呀!”赵彦武一面情急的喊着,一面拔枪向后面的车辆开火。
“趴好,不要起来。”薄聿铮伸手压了压身下女孩子微微颤抖的肩膀,然后侧身从腰间拨出抢来,一面与赵彦武共同阻击后方车子的跟进,一面对司机沉身下令, “往陆宅开。”
他的思路清楚,决断极快,明白自己此行来沪行动隐秘,所带之人又全是心腹,断不会泄露了行踪。
这次抢袭,很有可能与自已无关,倒是陆风扬给他配的车子惹出的事端。
盛家与陆家恰好一个方向,这帮人埋伏在前往陆宅的必经之路上等他,只怕连他的身份都不知晓,只因风扬这几日与他交从甚密,于是对他下手,好杀杀陆风扬的威风。
其实,他心内并不惊慌。
他这一生所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知凡几,行刺、暗杀、炸弹、下毒……即便是上阵领兵打仗,那也是在生死线上游走,所以这一次突发的状况对于他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唯一的意外,只是她。
他看了一眼女孩子纤弱的身影,微微的颤抖,却并没有哭叫,只是听话的伏着身,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没有想到,白己一时的好心倒把她牵扯到了麻烦当中,那便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她平安无虞才行。
第四十回
暗夜,霞飞路的石库门弄堂里巷道纵横,人影攒动,几户人家原本亮着的灯光,被那空放的枪声一惊,一瞬间齐涮涮的全熄了。
“快追呀,这帮免崽子敢拿车子撞爷爷的车玩同归于尽,正主儿肯定不在车上,他们跑不了多远的,快给我追!爷爷我要他们偿命!”
鼎沸的人声就响在门外,而薄聿铮捂紧了门内老妇人的嘴。
亦笙面色苍白,刚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又亲眼目睹了前一刻还活生生的同车人,就那样惨死在自己面前,她控 制不住的全身颤抖,背靠着墙壁方才能让自己不虚脱的倒下去,可一闭上眼,那可怕的一幕便自然而然的浮上了脑海。
司机中了弹,自知坚持不了多久,发狠一样的猛冲,在一个转道口踩了脚急刹车,“快,下去,赵彦武,你保护好少帅!”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薄聿铮决断极快,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若有迟疑那便是谁也活不成的,他沉沉与他对视了一眼,只说了一句,“你的家人,放心。”
那司机因为枪伤而满是冷汗的脸上陡然间放出异彩,一双眼中又是欣慰又是满足,而薄聿铮再不犹豫,一把拽着亦笙的手臂下了车,半拖半抱的一并住漆黑幽静的弄堂深处而去。
不多时,身后一声巨响伴着冲天火光而起,亦笙忍不住一个踉跄,伤到了脚,整个人支撑不住跌倒在地,赵彦武刚想张口,却己见簿聿铮弯腰一打横抱起了她,没有丝毫迟疑,脚下仍旧健步如飞。
赵彦武咬了咬牙,追上几步,“少帅,你替我转告我爹,养育之恩不孝子下辈子再报,下辈子,我也还要跟在你手底下!”
赵彦武,不许胡来!”
而他却恍若未闻,也根本不给他时间阻栏,毅然决然的转身往来路大步奔去。 这一次他们本就人势单薄, 他本想不理会这个半路上车的女人,虽然这样抛下个弱女子的行为他从心底不齿,可是没有什么比少帅的安危更重要。
然而少帅竟然抱起了她,那便是存了无论如何不会弃她于不顾的心思,加上了这个包袱,他们成功突围的可能性就大打折扣,那么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拖延时间,等陆风扬的人赶到。
薄聿铮面色冷峻,眼中锋利杀机一闪而逝,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所有的情绪便又敛得纹丝不动,他抱着亦笙在暗夜中疾步奔跑,听枪声在身后响起,渐行渐远。
“敲门,我们得进去避一避。”他在一户民宅前放下了亦笙。
亦笙定了定神,颤声道:“枪声那么响,他们不会开的,我们又不能弄出大动静,
在这儿敲门只有浪费时间,我有同学家住这附近,去那儿或者可以。”
薄聿铮也不多说,重又抱起她往她说的方向奔去。
“月蔷,月蔷,快开门……”亦笙焦急地扣着门,却又不敢大声叫唤,身旁的簿聿铮持枪静立,目光冷锐地禁戒着街口。
敲了半天,门内的灯没有开,倒有一阵蹒跚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隔着门问过:“你是谁,我家小姐不在。”
亦笙如何听不出她声音里的戒备,只得尽量放缓话气开口道:“是李妈吗?我是盛亦笙,从前和月蔷一起来过的, 你还常常给我们做酒酿圆子吃你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