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师有时候特别欣赏他这一点,有时候又特别烦他这一点。像现在,杨新光就特别让吕师烦。
杨新光瞪着个牛眼,声音比吕师的还高了两度:“我就是想让领导看看,这个边锋是怎么不行的,不行到什么程度的!”
吕师一下就明白了杨新光的用意,虽然不阴险,但也够气人的了。气得吕师一时没了话说。
对边锋到宣传科,杨新光的抵制是自始至终的。这里边有两种因素:之一是他看不惯这种不讲原则、违反规定的分配。像边锋这种从军校毕业的学生兵,按规定应该先分到基层部队有个过渡的。可边锋却连最起码的程序都不走,直接进了总站师一级机关,这令杨新光眼不净心不快地十分反感。其实,持杨新光这种看法的,在总站是相当普遍的,只是人家顶多是私下里议论议论,并没有像杨新光这样公然反对的。当然,杨新光公然反对,并不是杨新光的党性有多强,而是另有原因。而这种原因正是前边说的两种因素中的之二。如果因素之一牵扯的是党性和原则问题,那么因素之二牵扯的则是良心和诚信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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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装女人 2(4)
宣传科有个帮助工作的上尉叫张万里,是南京政治学院新闻系毕业的,能力和水平都有。总站近几年在各大报刊、电台、电视台上弄出的动静,大都出自他的手。杨新光对他很欣赏,也很倚重。在张万里帮助工作的两年间,杨科长本着“既让马儿跑得好,又让马儿多吃草”的原则,给了张万里许多的口头嘉奖和承诺。去年,科里有个干事考上了研究生,空出了一个编制,杨科长都请张万里到家里喝了欢迎的酒了。哪料想却凭空蹦出个边大公子,占了张万里的位置,堵了他的道。
这些日子,机关正在清理帮助工作的各类人员,张万里自然也在清理之列。杨科长是既舍不得万里,又愧对万里。套用一首流行歌曲来表达杨科长的心情,是再合适不过了:对农家子弟张万里的同情有多深,对干部子弟边锋的反感就有多大。
其实,对边锋的分配,吕师也是持有异议的。吕师的看法同杨新光的完全一致,只是态度不如杨新光鲜明。在决定这件事的时候,她既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又没有反对总站两位主官的意见。如果当初吕师像杨新光这样旗帜鲜明地坚持,那边锋就进不了宣传科,张万里也就不会被“清理”了。毕竟,边锋进的是政治部,吕师又是管干部的部门首长,如果吕师板着面孔坚持原则,别说总站的两位主官了,就是边锋他老子亲自出马,也未必能成。
所以说,吕师对眼前的局面是负有一定责任的,解铃还得系铃人也是天经地义的。
“嗯嗯,”吕师多此一举地清了清嗓子,尽量地和颜悦色:“怎么,稿子很差吗?”
“是很差,不是一般的差。”杨新光根本无视吕师的姿态,劲头依然十足,那张山东的长脸也依然板着。
吕师的眉头不听招呼地往一起挤,语气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说具体点,到底差在哪儿?怎么个差法!”
“怎么个差法?”杨新光脸上的讥讽是显而易见的。这种讥讽你可以视为是对中尉边锋的,也可以视为是对大校吕师的,总之,讥讽是毫不掩饰的:“这么跟你说吧,主任,他写那讲话稿,你除了能用开头同志们那仨字,其余的,你根本没法用!如果你硬要用,也行,留着,等六一儿童节,到幼儿园用去。”
吕师坐在办公桌前,本末倒置地仰望着对面人高马大的部属,对他恣意的讥讽和调侃,气就不打一处来。别说吕师还在更年期综合征的焦躁中,就凭吕师是他顶头上司这一条,拍桌子让他滚蛋也不是不可以。虽然吕师的手很痒,但吕师的大脑还是管住了吕师的手。因为吕师的大脑知道,桌子好拍,后果难料。
吕师压着火,好说好商量:“要不,换个人写,不一定非让他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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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装女人 2(5)
杨新光是一点抬举也不识,口气也是本末倒置的:“换谁?科里的人,出差的出差,休假的休假,就他一个闲人了,他不写谁写?难道能让人家被清理的人写?合适吗?”
吕师咬着牙克制:“有什么不合适的?他不是还没离开吗?再说了,他离开机关,没离开总站吧?杨科长,你也别这么大的情绪,张万里的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了,有机会还会调他上来的。”
杨新光简直就是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混蛋,许他跟张万里口头许愿,就不许别人许许愿。更何况吕师也不是一般的人,这个愿也不是瞎许的。
杨新光的嘴角向上翘了翘,权当是笑了,结果是冷笑:“主任,你也别把咱农家子弟当孩子耍,咱农家的孩子苦能吃,气也是能咽的,你用不着这么苦口婆心地哄咱们高兴……”
杨新光的话还没完,吕师就拍了桌子。
戎装女人 3(1)
王恩江放下电话,就起身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不是一般地开,而是彻底地开,开到极限,一直到开不动为止。
这是王政委的习惯。跟女干部谈话,就要洞开门户,以示正大光明。
在通信部队这种女干部成堆的地方,从来不缺的,就是流言飞语。男男女女在一起搭配着共事,除了干活不累,还容易干别的不累。
王政委对手下的女干部们向来是敬而远之的。一方面,他有老一辈那么多的经验和教训可以汲取;另一方面,他夫人对他这方面的要求特别严格。更年期以前就严,更年期以后就更严了。唯一的区别是:更年期以前严得有道理,更年期以后严得没道理。
对更年期的女人,王恩江是深有体会的,因为他身边就睡着个更年期的女人。因此,王恩江对更年期的女人是极其敏感的,同时也是极其宽容的。王恩江理解的对:她们有病,你能跟病人一般见识吗?显然不能。
虽然能够理解,但头痛也是真的。王恩江曾给他更年期的老婆下过一个很精辟的评价:“据有很强的操蛋性。”
王恩江的老婆姓汪,跟他同音不同调,且比他多了三点水,这婆娘有这三点滋润着,可是了得。这个叫汪秀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