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日,西夷虽还有攻城,却总被城墙上的强弓劲弩给射了回去,北狄却始终没什么动静。
辛追那几日倒是空了不少,常有时间来陪牧冶。夜来,几乎夜夜求欢,需索无度,令牧冶想起他那“夜御三女”的传说。一日总究忍不住,问他关于那个传说,他竟有些窘,说那是因为自己练功和喝了鹿血的关系,又懊恼地问:“谁传给你听的?”牧冶调笑:“哇,你不知道,到处在传呢,传你如何神勇……”辛追吻住了她的唇,牧冶好不容易透过气来,捶着他的肩道:“你想闷死我啊?你还能不让人说?”忽又正色道:“你有点反常,是不是又有什么事瞒我?”辛追以指腹摩梭她的脸颊:“没有什么,只是有半个多月未曾碰你,想得紧了。”牧冶却仍有些狐疑。
次日,辛追巡城去了,牧冶正在房中看书,紫依笑嘻嘻地进来道:“小姐小姐,听说南部和西部两路援军就快到了,龙城的围算是快解了吧?”牧冶倒也是听说援军快到了,只是没想到紫依这么高兴,她不禁“嗯?”了一声,紫依又兴奋地说:“西路的援军是老侯爷派来的,这回程大哥来,让他还给你多配些丸药,上次的都已吃光了呢。”
“程大哥?程夷非?紫依你怎么知道程大哥随军前来的?”
“惊墨说的呀。前几日就有信来了。姑爷,他没对你说?”
牧冶摇头。心下忽然对辛追夜夜求欢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早知道程夷非要来,却一句也不跟她说,难道他心里有刺?
牧冶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是想要追根究底的,晚上等辛追回来,便直接地问他:“我听说程大哥要来,他什么时候能到?咱们出城去接他?”
正卸甲的辛追倏忽转过身来:“小野,谁告诉你的?”
“为什么要问是谁告诉我的,难道我不应该知道这事吗?”
“不是。可是你出城接,现在还是不大稳妥。反正我去接就行了。”
“辛追,你很奇怪唉。你……吃醋?”
辛追大步走过来,将牧冶按坐在床上:“我,我是有点那个。我知道以前,夷非对你也是动了情的,而你,你也有点喜欢他的,是不是?你是怪我没告诉你夷非要来的消息吗?我只怕,我们刚平静下来的生活又起波澜。”
“是,我以前是有点喜欢他,可是他从未对我表白。而且这事已经过去了,我都嫁给你了。”
辛追苦笑:“你那性子,嫁没嫁给我不是一点都没妨碍你逃开我。我实在不知道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惦记着他。”停了一下又道:“就算你还惦记着他,我也不想放你走。小野……”他的语气中又透出些伤感和企求,牧冶觉得有些难过,不由得站起身来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我惦记他,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惦记。我只是觉得他的性子有点象我大哥,又会关心人,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可是,辛追,你竟然这么没自信么?还是,你根本不相信我。我现在,对你怎样,那你觉得我是喜欢你多点呢还是喜欢他多点?”
辛追抬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说:“也许,是我小人了。可是,小野,为了你,我也是会小鸡肚肠的。你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的。不要给了我幸福又突然拿走。”
牧冶踮脚去吻他的唇:“那我告诉你,我爱你。我会记得给你的承诺,你也要守着你的承诺,你若做不到,我便走,天涯海角的你也不用再来找我。”
辛追听到那声“我爱你”,早已心花怒放,边吻边说:“小野,我也爱你。辛追的承诺,从来没有变过。”
二日之后,龙城的围解了,西路的援军与从南而来的由云逸带领的援军几乎同时到达。辛追出西门冲杀了一阵,西夷的兵马便溃退了。而北狄在得知云阳援军已至时竟不战而退,听说天气炎热后,明王的伤重了,他们于是在某个夜里悄悄退去。辛追派出的兵士只赶上了他们的一个尾巴。
牧冶再一次见到了程夷非,虽然风尘仆仆,可风采依旧,那双明亮的眼睛看向牧冶时依然满含笑意。在辛追为他和云逸举办的接风仪式后,他终于找到机会和牧冶独处。在守备府的花园里,他看着她:“快一年未见了,你还好吧?”
牧冶微笑着回他:“嗯,还好。你在西北还习惯吗?”
他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又继续说:“他,对你还好吗?也许我多问了,你们未成亲前,他对你就颇用心。如今看起来,你的气色比起去年是好了许多。”
牧冶道:“是吗?多亏了你的那些药丸。我是好了许多。还有,他,对我是很好的。”
他又问道:“你又如何来了龙城?”
牧冶不知如何回答,正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就听到辛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是我派人接她过来的,新婚一月便分别了,我有些想她。”牧冶回头,发现辛追就站在她身后一丛月季花边,旁边是七王子云逸。
云逸指着辛追说:“怪不得你作战能常胜,原来靠的是皮厚。居然当得我们的面说想念弟妹,表演郎情妾意啊!”
辛追但笑不语,上前几步拉着牧冶的手,对程夷非说:“夷非有空时,再帮小野诊诊脉,你上次给她的药丸已吃完了。”
程夷非次日便来给牧冶诊脉了,搭完脉笑说:“这快一年的时间调理得不错,比原来强了许多。我再给你开个方子,或煎服,或象原先那样给你做成药丸。”
辛追在一旁忽然问道:“只是我们成亲已半年了,小野因何还未有孕?”牧冶有些脸红。
程夷非想了想说:“沐野的体质偏寒,是不太容易受孕的。这次我给她开的方子便换了几味药,以改善她的体质。还有,那个,房事过频,也不易受孕的。”
牧冶大窘,恨恨地扫了一眼辛追,又暗底下掐了他的胳膊一把,辛追却象是什么也没感觉到,嘿嘿一笑。
没多久,牧冶便随了辛追回了龙城西郊的大营,云逸留下兵马自己回去了。程夷非本来随西北军前来其实只是找借口来看牧冶,原本想继续边游历边行医,却不知被辛追游说了什么而留在了营中。
虽然还有些战争的阴云,但日子还是逐渐平静起来。
辛追布防议事之外每日带兵操练,这支新兵经历了战争的洗礼,加上辛追严厉的训练,渐渐地显出一股彪悍之气来。辛追果然让牧冶教军士击鼓,倒也不让她起早,只让她辰半时到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