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帮从康熙年间创立,到民国初年已经传了二十多辈,这些辈分依序是“清净道德,文成佛法,能仁智慧,本来自性,圆明兴礼,大通悟学”,
当时在上海高于大字辈的人已经没有了,大字辈的人也屈指可数,除了黄金荣子虚乌有的自称“天”字辈以外;张啸林是“通”字辈;杜月笙是“悟”字辈,都不及大字辈的辈分高。
袁克文的这个“大字辈”,与他父亲的身份有关。而他也知道自己在上海没有什么根基,便主动造访了黄金荣,带去的见面礼就是后世人所传的英铸纪念币。
这十枚价值不菲的黄金纪念币,由黄金荣之手转送了三枚给杜月笙,两位大亨将袁二公子奉为了座上客,有空便会邀约他一起搓麻将,若公子以输光告终,黄杜二人也做尽人情,临走还要赠几千块钱给他。
实际上袁克文始终算不上帮派分子,他入帮会只是一时兴起,想远离父兄以及政治家庭带给他的压力,以此触摸那自由自在无约束的游侠梦。
那段日子并不长久,后来父子间的误解消融,袁世凯叫他回京,他也就顺水推舟返京了,反正离家时携带的十万块大洋已经挥霍一空,逗留下去也不见得能多逍遥。
轰动一时的“六十万事件”相传于1918年。
然而传闻和事实存在着误差,他到底挥霍了多少银钿,因苏三放弃追问,而成了一个真正的谜。
此后他千金散尽返回了天津,被徐世昌和袁克定管束了起来,并将其经济大权移交到其妻手中,令他再无机会大肆挥霍,偶有拮据之时,竟到了登报卖字的地步。不过所幸求字的人欢天喜地,他依旧能领略到非凡的优越感。
他与苏三正是在那一年相识的。潇湘馆里惊鸿一瞥,红尘中便多了一段纷扰。留沪的期限被无限延长,只为等佳人痊愈,近览芳泽。
教苏三抽大烟的是白九棠,教苏三写字的便成了袁克文。
苏三的脚伤好了之后,袁克文开始频繁的约见她。不是亲临小仙居阔绰的摆花酒,就是将她请出局在外面大手笔消费。虽每次都是借听评弹之名,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他出手过于阔绰,很快就引起了白九棠的注意。
这个情敌来头不小,让白九棠颇为头痛。即便抛开北洋政府来说,袁克文仅凭“太师傅”这个名分,就能把他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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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袁克文的才华和显赫的身世都是吸引女人的致命武器。一个十四五岁的雏伎,面对一个三十多岁的浪荡贵公子,不消说,完全没有抵御能力。
只可惜此苏三非彼苏三,相遇历史人物的激动心情冷却之后,曾经对四大公子的痴迷,也云淡风轻的散去。
这段日子以来,苏三对白九棠的态度一直很低糜,此时也不知道是同情还是愧疚,满脑子闪现的都是他的影子。离开了豫园后,她打发了阿姐,直奔三鑫公司而去。
三鑫公司成立于1918年,地址位于法租界的公馆马路。问及白九棠工作地点,他曾提过这个地方。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苏三的脚步款款踏上了惟祥里。
骄阳将她的脸颊烘烤得微红,一些细微的汗珠透亮的密布在她的额头,妩媚的卷发沿着脸庞勾勒出俏丽的曲线,可惜那份刻意营造出来的韵味,在那稚嫩的脸庞上,有一丝小囡囡办家家酒的味道。
抬眼望着挂牌的三鑫公司,她有了些许迟疑。公司非她想象的肃穆,而是如同花园洋房一般华贵,面对紧锁的大门,她踌躇了半饷,终于抬手按了门铃。
呈长的等待之后,未见任何动静,心有不甘的苏三执拗的将门铃按个不停。盛夏的上海,带着一股让人动容的热烈,加剧了她想见一见白九棠的迫切。
在大门边枯等了良久,始终不见有人来应门。她垂下眼帘发怔,那失落盘踞在心头,令睫毛心神不宁的一抖一抖。
忽然察觉墙头映现起了一片人头济济的阴影,她猛然转过身去,领头的陌生男子正面带微笑的等待着她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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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克文在汉城出生前,袁世凯梦见韩王送来一只用锁链系着的花斑豹,豹距跃跳踉,忽然扭断锁链,直奔内室生克文,所以袁世凯为他取字——豹岑,
(豹子窃笑,想不到大家都和大型猫科有点关系,呵呵!)
【卷二】 『第14话』 悉背景
“你叫门叫得太专心了!是来找人的吗?”
男子的嗓音很有磁性,不高不低,属于婉约的中音,他的腔调拿捏得恰到好处,既彬彬有礼又浑厚有力。
这一行人除了领头这位以外,都穿着短衫绸裤,圆口布鞋,乌漆麻黑站了一大片。苏三平白白感到一股压力,微启朱唇却不能言语。
再看领头这个中年男子,身着藏青长衫,头戴巴拿马草帽,瘦削的脸庞上,支着一道挺直的鼻梁。这相貌她似乎在什么画报上看到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此人看似斯文,眼里却透着一股煞气,他有风度有威仪,令人不自觉的被他吸引,却也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力。
“我——我是来找——九爷的!”苏三舔了舔唇,结结巴巴的说。
“找九棠?你是——”领头的男子纳闷起来,带着考量的笑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