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又一把将她支起来。
娄语歪歪地坐直,捏住筷子,挑起一撮面,视线终于能在这间房子里好好逡巡。
布置仍旧和她第一次拖着行李箱进来时一样,没什么东西,沙发,床,影碟架,钢琴,一览无余。朴素到讲出去别人都不会信这是手握年票房几十亿的大名人住的地方。
可他确实又在这住了五年之久,桌脚下垫着的报纸,空了一半的柠檬片罐子,放在影碟机里还没看完的碟,匆忙起来还没铺齐整的被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独自生活的痕迹。
这一刻,她觉得时光仁慈地穿越了,带他们回到了最初。就好像剧本里那样,她身边坐着的是十年前的他,他们之间没有过隔阂,没有过疏离,没有过伤心。
她放下筷子,侧过身忍不住伸手去抱他。
他一口面猝不及防卡住,闷咳几声,吓得她赶紧松手。
“我去给你倒水!”
他一边咳嗽一边说不用,她已经蹭蹭跑到厨房,环视了台子一圈,没看见杯子,应该被收在柜子里了。
娄语抬头拉开柜门,果然找到。手却在勾杯子的把手时顿住。
她的视线扫到了柜子深处——
那里放置着杨梅酒,一、二、三、四、五,刚好五坛。
她离开的五年,五次生日,五坛酒。
厨房外,闻雪时见她还没回来,在外面叫她:“就说不用倒了,快回来吃面,面都坨了。”
“——来了。”
从里头传来娄语闷闷的声音。
他察觉到不对,正准备起身,就看见娄语抱着一坛酒拎着两个杯子出来了。
她晃了晃怀中:“听你的,不倒水了,倒酒。”
闻雪时一愣,尔后无奈地笑着说:“那本来就是给你酿的,但你现在的胃已经不太适合了。别喝了。”
“那不行。我馋这个味道好久了,还以为这辈子都尝不到了。”她重新挨着他坐下,拧开盖子,一边碎碎念,“我以前听阿公说杨梅酒可以保存五年来着,幸好,追上了最后期限,一坛都不会浪费了。”
她拿过杯子咕噜噜给他倒上,又给自己倒上。
“来,干一杯。”
结果刚倒一点,就被闻雪时伸手摁住杯口。
“不行,一大早就喝酒。”
她不乐意了。
“我只喝一点点。”她理直气壮,“这是我的生日礼物。”
“真要喝?”
“当然。”
“好吧,那只能一点点。”
他嘴上这么说,手却没从她的杯口上挪开,快速地喝了口自己面前的杨梅酒,然后才撤开手,突然捧起她的脸,张唇压下来。
半口酒从他的舌尖渡到她这里。
兴许是陈年酒的缘故,兴许是这种……喝的方式,她的舌尖品尝到酒意的瞬间立刻全身麻掉,整个人晕头转向,坠进酒里,扑通一下子坠进去,他微微松开脸,调笑着说:“脸这么红,梅子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