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这么说,我是能用楚王了……
我不仅能用楚王,还能建府开言,收纳谋士,培养亲信,训练死士……
如果父皇真想废我,直到天下大定之时,他才会真正拿我开刀!如今我于父皇,便如炎帝之于黄帝;便如成王之于周公。不……甚至情况还要更好……我是他的嫡子,是他的血脉。
我……还有时间。
坐在塌上,胸中翻腔倒海。
抬眼对上那双深潭般幽静的双眸,我心中微动。
在塌上作礼一揖,深深拜谢张良,胸中空阔,明明已夕阳西下,我却觉得室内都明亮了许多。
他微笑地看着我。
看着他淡雅的容颜,我不禁想……每次我心中积郁几乎到了绝境时,都是他,几句点拨,将我一把拉出,给我一片明澈的天空。
我下榻,走到他的面前,深深地看着他,真挚地道:“多谢子房先生……”
他的眼中似乎有一处静静的深潭,没有一丝杂质,几乎要将我吸入,一瞬间我几乎想溺在里面,不再管外界的喧嚣和滔天的权谋……
他微微一笑,不着痕迹,我这才回神。
背上微微透出些冷汗,我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果然……这几日我压力太大么,举止失当么。
脸上有些讪讪的,张良似乎却不以为意,仍是清雅地笑着:“太子太客气了,不就是一名老仆么?太子即刻带回宫里便是。”
这才忆起,我竟是来要人的。
一瞬间的失神让我内心恐惧,不知所措,我自然察觉出,这种无法控制自己的状态有多么危险。
我怎能贪恋这份安宁?
我注定,只能恋上权谋。
自从来到此世,我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方才不出一丝差错。
可看张良的态度,刚才我果然是举止失当。也不知我究竟是怎样的目光,怎样的神情。
背上渗出冷汗微凉,不能再留了,我对自己说。
便道:“那孤这便带那位壮士进宫。”
张良便唤了老仆,不久他进门来,张良与他言明,他便对我跪了下来:“参见主公,请主公赐名。”
我深深吸气,缓缓整理自己的心情,仍是挂上一贯的微笑:“古之恶来为纣王名将,杀人如麻,威震四海,万人不敌,忠勇可嘉,为纣王抗周战死;孤见公有上古遗风,心甚爱之,今后便唤你“恶来”可好?”
他眼中似有一丝什么东西流过,他道:“谢主公赐名。”
张良从怀中取出一只匕首交给我,全身漆黑如玄铁,似乎并不起眼。他道:“太子可执此以官恶来。”
心中有些惊诧,我的确听说一种匕首对于死士如图腾一般的意义,但亲眼看到,却是第一次。谁握着它,他就奉谁为主。匕在人在,匕亡人亡。
我伸手从张良处接了过来,一片冰凉,放入掌中,来回翻看,无处试刀,我便走到长跪于地的恶来面前,用这柄匕首在他脸上划了长长一条伤痕……血顺着匕首流下,他沟壑满面的脸上看上去更加狰狞。
心下挑了挑眉,这把匕首果然锋利无比,近肉见血。却见恶来静静地跪在那里,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般,面上并无表情。
我笑着谢过了张良,转身便走。恶来跟在了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