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提他的胳膊;如果他不愿意告诉我他是怎么受的伤,那是他的事。
我继续道:“老头子昨天来了,听了我的汇报就突然离开了。从那以后你见过他吗?”
“见过。”
“情况怎么样?”我问。
“还是说说你自己的情况吧。你怎么样?好了吗?那些负责心理分析的伙计们允许你重新接触机密了吗?”
“难道还会怀疑我不成?”
“你活下来了,这就是大疑问。可怜的贾维斯就没救过来。”
“啊?”我还没想过贾维斯的事,“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能说好。一直没有缓过来,昏迷不醒,第二天就死了——你离开的第二天。我是说你被他们抓住的第二天。没有明显的死因——就是死了。”戴维森打量了我一番,“你一定很坚强。”
我并没有感到自己很坚强。只觉得软弱的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我眨了眨眼睛,把泪水挤回去。
戴维森假装没看见,继续和我说话:“你真该看看你溜走后所引起的大骚乱。老头子紧跟着你追出去,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把手枪,加上满脸凶相。他本可以抓住你。我敢打赌——却被警察抓住了,我们不得不把他从监狱里弄出来。”戴维森咧嘴笑了。
我自己也露出了些许笑容。老头子一身呱呱坠地的打扮,单枪匹马地去冲锋陷阵拯救世界——这种事,真是既英勇又傻气。“真遗撼,我没有看到。后来又怎么样了’”
戴维森小心谨慎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说道:“等一下。”他出门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后说,“老头子说没关系。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昨天发生了什么情况?”
“那件事我在场,”他回答说,“于是我变成了这样。”他朝我晃了晃受伤的胳膊。“我算幸运的。”他接着说,“三名特工牺牲了。真是好一场轩然大波。”
“可怎么会这样?总统呢?他——”
多丽丝匆匆忙忙地进来了。“哦,你在这儿呢!”她对戴维森说,“跟你说了让你躺在床上。你现在该去摩西医院做修复手术了。救护车都等了十分钟了。”
他站起来,冲着她咧嘴笑了,还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我不到,宴会就开不了席。”
“好啦好啦,快点。”
“来了。”他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我大声喊道:“嗨!总统怎么样了?”
戴维森停下来,扭头道:“哦,他?他没事——连划伤都没有。”他走了。
几分钟后,多丽丝怒气冲冲回来了。“病人!”她说,口气像骂人,“知道为什么把他们叫‘病人’吗?因为你必须有耐心才能忍受他们①。我至少在二十分钟以前就该给他打针了;可我直等到他进了救护车之后才能给他打。”
【①英语中总统是:president;病人是:patient;耐心是:patience。这三个单词发音相似。】
“为什么要打针?”
“他没有告诉你?”
“没有。”
“好吧……没理由不告诉你截肢,移植,左臂下半部分。”
“噢。”好吧,我想我不可能从戴维森那里听到事情的结局了,移植一截新的肢体是件大事,他们通常会把病人关上整整十天。
我在想老头子:昨天的大事之后,他还活着吗?当然,我提醒自己,戴维森和我说话之前曾经请示过他。
但这并不是说他没有受伤。我又开始套多丽丝的话。“老头子怎么样了?他也是病号吗?告诉我是不是违反了你们神圣的搪塞大法?”
“你的话太多了ll”她说。“该给你增加早上的营养了,你也该睡一会儿了。”她拿出一杯牛奶,就像变魔术。
“说,姑娘,要不我把牛奶泼你脸上。”
“老头子?你是说部门的主任?”
“还能是谁?”
“他没有住院,至少没在这儿住院。”她颤抖了一下,做了个鬼脸,“我可不想让他在我这儿当病号。”
我同意她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