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不疼不痒地承受下来,以厚颜无耻的态度说:“如果你愿意做Weaver Girl(织女),我不介意当Goatherd(牧羊人)。”
“是牛,牧牛人。”炼金师嘲讽,抓起榛子口味的面包圈大口咬下,边嚼边说,“那头牛还立了大功,在织女被抓回天上后,牛郎剥了牛皮,披起来飞上天。哦,还带了孩子。”
“那是隐身斗篷?”Tom对此牛皮有这么大的用处新奇不已,“附加飞行功能?”
“呃,只是能飞而已,所以他被发现了。西王母用固定头发的簪子一划,牛郎和织女被一条大河隔开,只能遥遥相望。”
Tom托着颊,认真思考:“然后牛郎就去追杀上帝的老婆?”John抹汗:“他没这么伟大……请你称呼她西方女神(the Goddess of Western)。”上帝老儿我对不起你。
“西方女神?哼。”Tom不屑,回到正题,“那两个人就什么都不做?”
“是啊,后来喜鹊看不过去,每年的七月七日搭成一座桥,让他们相会。”故事结束,John愉快地喝茶吃面包。Tom愕然:“喜鹊?一座桥?鸟能做桥?”
“传说啦传说!哪有鸟能当人的踏脚板!”John唾弃友人的死脑筋,兴致勃勃地说,“今年的校庆,我就推这出戏吧。虽然未必通过啦,唉。”西方人和东方人的观念,到底不同。
安静下来的室内,沉淀着渐渐浓郁的花香。庭院和风拂过,在红艳玫瑰上抹出温柔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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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银发青年从浴室出来,新做的兔子布偶还有些湿,耳朵捏在手里。
一股奇异的悸动牵引着他,来自薄纱飘动的落地窗后。
夜空下,黑衣君王披着星光,站在雪白的大理石露台上。他轻盈地挥动魔棒,点亮一颗颗星星。这些“星辰”都是六角形的魔法晶体,魔杖每碰一下,就亮起银蓝色的美丽光辉,颤动着飞进一片星海汪洋,隐隐呈带状,环绕着整座宫殿。
“你在干嘛?”John听到自己惊讶的声音。
“哦,Smile,就快好了。”话音刚落,清越的鸣动震撼心扉,闪亮星屑水银般流动,构成星河的缩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魔晶,我给你的礼物,怎么样?”
银发炼金师呆住了,看着那条闪耀的河流。黑暗公爵转过身,夜色长发映着星火,红宝石般剔透的眼眸仿佛今夜迷人的星空,闪动着点点微光。
“所以我说……你在干嘛?”John好不容易说出话,颤巍巍地指着那些星星,“弄出这个……这个……”
Tom耸耸肩,十分优雅:“不是你说的么,牛郎织女,我就弄出条星河给你。多么简单,我就站在这儿,没有‘河’能阻拦我。”
“……”John无力得几乎要瘫坐下去,做了二十几年兄弟朋友,他还是拿这小子诡异的逻辑没办法。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
“是的。”Tom一脸等着他夸奖的表情。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John更想做的是一脚把他踹下阳台。
强烈的情绪堵在心口,使他不知说什么好。黑发青年注视他,笑了:“你不必让其他人演这出戏,没有人能演出你心中的感觉。Smile,你在异国,在过去的时空,在我的领地里。”
“……是的。”明白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炼金师合起眼,发自灵魂地叹了口气,“我承认,我有点想家。”
“看万里长城,丝绸之路,河西走廊……Smile,你对我说的地方,我都记得。”熟悉而温暖的胸怀包裹住他,低沉悠扬的男声缓缓沁入他的心田,“我也说过,全世界的美景,我都会捧到你面前。所以无论是湖泊串起的项链,星辰的河,贝壳里的海,我都给你。”
John脸红了,睁开眼瞪视这个说肉麻话不打草稿的家伙,更可气的是被肉麻话打动的自己。
夜的气息一下子浓厚起来,在月色中荡漾,柔和的灯光从窗格洒落,与璀璨的星芒交融,重叠的身影在光芒中镶嵌如画。
盛放的红蔷薇轻轻摇曳,夜莺在黑杨树林唱着歌。
叮呤!银发青年从沉醉的深吻回过神,看向铃声传来的方向,一辆漂亮的敞棚马车悬停在阳台外,被十多只天鹅拉着,一副准备载他们去世界各地的架势。
魔王风度翩翩地说:“天鹅,比喜鹊好看多了。”John真的有当场昏死过去的冲动:“休想我坐上那辆傻鸟拉的车!”
“我想,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温情款款地说着,夜之领主执起友人的手,放在唇前一吻,微垂的浓密长睫下,绯红双眸绽放妩媚笑意,“Smile,虽然我能听懂所有动物的语言,但是让它们理解我的意思却不是容易的事。”
“……”
被击中软肋,某人就是吃软不吃硬。
“Volde,今后不许做这种事!”这是炼金师坐进马车后的垂死挣扎。
“是,是。”华贵厚重的红色天鹅绒披风覆上睡袍,细心地系上金丝穗带,黑暗公爵将自己的宝物密密珍藏。银发青年皱了下眉,也从储物手镯抽出一条洁白的羊毛围巾,系在他黑色的衣袍外。
黑发君王绽开只对一个人展露的绝美笑靥,漫天星星落在他的眼里,化为深情的海洋。
番外集锦
给父母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