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银子你拿好,好好安葬令尊吧!”
那个人穿着一双黑色的战靴,声音听上去非常年轻。他掏出一个小巧的钱袋,轻轻地放在她的腿边,脚尖一转,似乎就要离开。金属摩擦轻甲的声音随之传来,她急忙抬头去看,这一眼忍不住就愣住了,继而满眼的泪水:
这个人,她见过!
昨天,就是他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将刚才那几个人带进了寒池城!
他,是守城副将,云涛!
云涛已经转过身了,地上的女子赶紧扑了过去,轻轻地抓住了云涛那寒光四溢的战靴,伏低了身子,虔诚地说道:
“云将军大恩无以为报,奴家愿做牛做马一世来还!奴家本是卖身葬父,大人既然已经给了银子,待奴家安葬了父亲,必将前往云将军府中听候差遣!”
云涛眼看着慕堇若一行人进了悦来客栈,有心想追上去说话呢,他可是收到了雪清泫的信,就立刻赶到客栈,结果扑了个空,出来之后就看到了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一时心软就过来塞钱了。没想到刚刚行了善,扭头就发现慕堇若他们进客栈了。
脚被这个女子抓住,他也不好挣脱,只好蹲下来看着这位可怜的姑娘,见她满脸感恩的泪水,忍不住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姑娘误会了,在下并不喜欢随意买卖人口,姑娘本是可贵的自由之身,在下不忍看到姑娘被一纸卖身契束缚。寒池城那么大,许多店家都会招人手,姑娘还是找个喜欢的活计,安心生活吧。”
满脸泪水的女子呆呆地抓着那块犹带体温的手帕,上好的帕子一角绣着一个精致的“涛”字。她赫然记起了云涛的身份,云家本来就是寒池城的一个大家族,即使他不是守城副将,他的家世也绝对不会缺少仆人。她一个不懂诗词歌赋更不懂女红刺绣、只知道坑蒙拐骗的姑娘,虽然是个武者,但法力也绝对不高,她有何颜面请求他把自己带进府中呢?
唯一有优势的,大概是她那张天生妩媚桃花眼的脸蛋吧。可惜她为了不让别人见色起意,故意把脸弄得肮脏不堪……如果让他见了自己的脸,他会不会改变主意?
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即使曾经是个小偷,可她从未动过以色事人的念头!她不禁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羞耻。
这一愣神的功夫,云涛已经离开了,在她泪眼朦胧的目光中,云涛风风火火的跑进了灯火辉煌的悦来客栈。
是为了躲避我的纠缠吗?她忍不住胡思乱想着。拿起钱袋信手一掂量,她就知道里面有多少银两了,不仅足够她买一口薄棺给父亲,还会剩余不少,可以支撑她去找个活计聊以生存了。
可是看着手中那块柔软的帕子,她实在不想就此泯然一生。云涛,你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知恩图报的!
她揉了揉麻木不已的双腿,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里。
晚风吹起,那张写着“卖身葬父”的破纸被风吹走,彷佛从未有人在此出现过。
“咦?人呢?”小柴一手抱着小柴犬,一手拿着一个大纸包,在晚风中左看右看。
“难道是遇见了好心人,把她买走了?”小柴歪头想了想,大概真的有这个可能吧,他从小就觉得她长得很美,“可惜我特意给她带了晚饭呢!算啦,小柴,咱们饱餐一顿好了!”
“汪汪汪!”怀里的小柴犬好像听懂了主人的话,开心地叫了几声。一人一犬找了个背风避雨的屋檐,小柴打开了手中的大纸包,几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露了出来。
“开动了!”
“汪汪汪!”
……
“咦?雪清泫又来信了吗?”一群人坐在悦来客栈的包间里吃饭,慕堇若一听云涛的来意,立刻开心地叫起来,连称呼都忘了改。
“哎,”楼十一忍不住揪了揪慕堇若的衣角,悄悄提醒道,“不要直呼大皇子的名讳啊!”
云涛装作没听到,笑着点点头,说道:“殿下命末将前来求取慕姑娘的一根发丝……”
“我知道我知道!”慕堇若打断了他的话,手忙脚乱地拉过自己的长发开始挑拣,“昨天他的信里已经给我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