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般纵容他,总不过是看在“曼沁罗”面上。因为碎裂了,反而是心中最美的影像。
他低着头走了。其实红色是最热烈最艳丽的一种颜色,然而也是最显凄凉冷落的一种颜色。
红到深处便成灰。
我恍然觉得,我和他都在流血。虽然面上两人都是那么的平和镇定,日日围绕着那个刚刚生下来乳名叫卷子的奇异生物打转。
帝云出说,名字不能随便乱取,要等这孩子的师公决定。唉,原来领导之上还有领导。
我对这孩子倾注了除工作之外的全部心血,仿佛失去了他就无可支撑似的——弄得姐姐都十分骇异。在宫里留宿时我就睡在育婴房的外头,每次卷子一啼哭,我比乳母还先惊醒。结果很多人跑来提醒我,别抢陛下的风头,当心他吃醋。
还好没人怀疑我和乳母有暧昧关系。
结果祖母笑我:“你知道我的感觉了么,当时嫁到明家来,我把你当救命稻草,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要笑掉牙齿,竟然依赖一个小婴儿。”。
一边想着工作上的事情,一边踱回房里去。其实帝云出何必送这花来刺激我,不用这些神奇功效,我哪天晚上不梦见他。或者说是她。
我躺下,渐渐睡着。发现自己回到大学校园,问旁边人说:“卷子呢?卷子在哪里?”
锡林说:“卷子自然还没拆封,在老师手里哪。”。
我说:“不是。”。
他说:“你今晚洞房花烛,和我家的一位老祖宗,还想什么考试。”。
我说:“不是写的卷子,是个孩子。”。
他“哦”一声,“帝大人确乎给你生了个孩子的。”他拉着我,来到了一处神仙洞府,说笑,“老婆孩子都在呢。”。
从旖旎的春…梦中醒过来,我吓得魂不附体。是的,梦见男版的帝云出,并且和他暧昧牵连,这都不叫人意外。可为什么还有锡林和卷子来参和?。
帝云出,你做事不能靠谱点吗?。
送什么花?我恨大捧的神奇花朵。不顾侍女疑惑的询问,我半夜推开窗子把花扔了出去。
跳舞
明徽篇第七十五章。
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
无论去与往,俱是梦中人。——王勃《别薛华》。
明莼皇后温和地问:“诸卿可还有要事?若无事便散了罢。”。
司礼太监高唱:“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臣跪下送她,临走的时候姐姐回身说了一句:“明徽随我来一趟,有些事情要嘱咐于你。”
我随着她上步辇,装作没看见老师张廷玉不赞同的脸色。
雍正朝的时候姐姐就在张廷玉面前关说引荐我,恰巧,我参加科考那年又是张大人主考,于是名正言顺成为师徒。但进入朝堂之后,我和他并未名正言顺成为同一方势力。
张廷玉和鄂尔泰已经雄踞朝堂多年,新生代势力要么依附要么退避,我要挣家业博帝心,自然不能跟着他们混的。而这帮老臣最看不过去我们这一干帝后新宠奇形怪状的模样,因此也绝不愿意与我们为伍。
不出我所料,姐姐说:“徽官儿,我要批折子,你帮忙照看着些卷子。”
我实在忍不住,说:“姐姐,陛下到底去做什么了?”。
明莼一身皇后礼服,风吹衣袂飘飘举,看上去真是标致极了。人都说坐月子时女人生命中的新生,姐姐这绝对是成功的脱胎换骨。她蹙眉:“他有一个对手,大老远找上门来下战帖,说下月比斗,他这是冲关突破去了。”。
频道突然一下由朝堂天下转为玄幻争斗,我有点调不过来,错愕无语。
明莼看我一眼:“我这些日子一直代替陛下上朝批折子,是不是有人说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