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身形才动,耳旁疾风飞啸掠过,三缕寒彻骨体的剑气,成晶字形划过他适才立身之处,若非他应变稍早。当场就将陷入险境。
陶羽既惊又怒,清啸一声,短剑展动,立还颜色。
两人全都快捷无比地由分而合,各自运剑如风,连演绝学,招式才发又收,互拆了七八招,全不闻一声剑身相触声响,蓦地又撤身跃退,踏雪游走起来。
高手过招、自必不同凡俗,别看他们一合而分,好像一招也没有交接、实际却已各运心机,企图在这一瞬即逝的刹那间.寻找对方剑本上的瑕疵。
陶天林一击不成,心头渐感恼怒,脚下越走越快,足尖踏在雪地上,既无声息,更无痕印,四五圈以后,突然二次振剑出手,横三竖四,一口气连劈七剑。
这一次已不是虚招,双剑交处,爆发出一串清脆万分的叮叮声响,但七招之后,却大出他意料之外,陶羽的剑法,竟毫无破绽可寻。
两人停停走走,忽合忽分,几次出手,谁也没有占到一点便宜,而陶羽也将一套“达摩无上心法”反复施展了三遍。
陶天林目光何等锐利,猛可里一声震耳大喝,身形突然立桩不动,长剑犹如匹练翻飞,一连攻出一十三剑。
果然,陶羽挥剑迎拒,又是那一套一成不变的“达摩无上心法”,十二招一过,反本还原,从头再起……
陶天林暗喜,手上一紧,剑势连绵不歇,一面全神注意陶羽出手方法,转瞬五十余招,居然被他将那十二招无上心法熟记了下来。
他成竹在胸,心胆顿壮,立时放手抢攻,长剑舞得虎虎生风、非但攻势转为凌厉,而且长剑出手的时候,每每攻其必救,抢占先机,陶羽登时落在下风。
场边群雄看得暗暗捏了两把冷汗,都不禁替陶羽情急,试想他仅凭十二招剑法,时间一久,难免被对方悟出解破的方法,落败自在意料之中了。
忖念之间,蓦闻陶天林厉喝一声,右手长剑一圈,叮然一声,早荡开陶羽层层剑幕,左手大袖空地挥弹拂出,劲风横卷,已罩住陶羽正面十余处大穴。
灵空大师心头—震,失声叫道:“不好……”
但他呼声才出,却见陶羽身形飞快地一转,霎眼间一个人影幻化成七个人影,忽然身影由分而合,竟安然脱出陶天林的“飞云袖”之外。
秦佑狂喜叫道:“好一个七星幻影。”
陶天林满以为己操胜券,谁料到飞袖过处,失去陶羽所在,心头机伶伶打个寒噤,忽觉脑后劲风迫体,忙不迭扭身疾旋,长剑反撩而上。
“叮”地一声响,陶大林虽然应变得快,但两剑交接,即觉得腕问一阵微麻。竟然踉跄冲出两三步。
他一着失机,优势顿失,陶羽短剑突然矫若游龙,银蛇闪缩,着着进逼。
最令陶天林吃惊的、是陶羽自从施展“七星幻影”中“错影分光”身法抢得主动之后,短剑招式也陡然尽变,招招快刺疾挥,竟完全不再是方才那一套“达摩无上心法”。
但见他招出如电,越使越快,几乎使人分不清哪是前一招?哪是后一招。
秦佑兴奋得握拳挥舞,向凌茜道:“你猜大哥使的什么剑法?”
凌茜笑道“瞒不了我,那是司徒老前辈的斩光剑法,对不对?”
秦佑连连点头,赞叹道:“哦!可是料不到他会在短短时间中,把它练得那么纯熟,而且,揉合在错影分光身法中运用……大哥真是了不起——”
这时候,陶天林正当盛极而衰,陶羽却越战越勇,剑势—招比一招更快。使到“斩光剑法”第三遍时,大喝一声:“着。”短剑飞快地穿进陶天林密布的剑幕中,奋力一挑,荡开了长剑,身形微错,欺身而上,左掌已凌空下劈。
陶天林明知万难避开这一掌,索性心一横,飞云袖也已扬臂发出——
陶羽左掌疾如风雷,湛湛己拍到陶天林“玄机”死穴上,突然心神一震,脑中立时浮现出母亲忧戚的容貌来。
他心念电转、飞忖道:陶羽啊陶羽,你真的决心要杀死外公?你已经是个无父的孤儿,难道也要你那可怜的母亲,也成了无父的孤女?
这念头刹那间在脑中飞转了千百遍,掌势虚悬,竟无法下得了手——
然而,就在他迟疑未决的瞬间,猛觉一股劲风近胸撞了过来。
他本能地缩回左掌,横掌一封,登时胸中如被重锤猛击,登登连退七八步,险些当场摔倒地上……
这一变化。原只在顷刻之间,不但场边群雄大惊失声,连陶天林自己也觉一怔,但他倏忽杀机大炽,长剑顺势一翻,闪电般飞刺而出……
凌茜和秦佑同声惊呼,正要飞身抢救,忽见一条其快无匹的黑影,从峰侧一掠而到,张开双臂,一把将陶羽抱住,尖叫道:“爹,你不能………”
怎奈话声方出,陶天林长剑己到,那黑影才叫出上面四个字,紧接着一声惨呼,下面的话,竟没有再叫出口来。
群雄顿时大乱,秦佑和凌茜如飞抢出,直奔陶羽,那边飞云山庄门下也如飞而动;纷乱中,突听陶羽哀声大叫道:“啊!娘啊!是你老人家……”
人群被这一声呼叫一震而止,大家停住脚步,只见陶羽正紧紧搂抱着一个浑身黑衣的中年妇人,那妇人背心鲜血汹涌,业已奄奄—息。
陶天林满脸惊愕地站在陶羽身边,呆呆注视着陶羽怀中那黑衣妇人,渐渐,两行热泪顺腮而下,口里喃喃说道:“素娥,素娥;孩子啊!怎么会是你?”
那黑衣中年妇人呼吸促迫缓缓睁开失神的眼睛,望着陶羽,堕泪道:“羽儿,好孩子,你做得好,他……他终究是你的外公……”陶羽大哭道:“娘!娘!我…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