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笙皱皱眉:“这……”
扶摇伸出手,轻轻摇晃着梓笙的胳膊:“放心吧,我让阿离陪着好了,不会有事的。”
“……好吧。万事小心。”
阿离一怔,正想出言提醒现在的确不大安全,却看到梓笙已经背转了身子,注视着密林的方向,而扶摇却自顾自向外走去,犹豫了几秒钟,连忙跟在扶摇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扶摇没有理会身后的阿离,只顾闷头疾走,不知不觉已经离梓笙很远很远,直到听见身后传来阿离轻微的脚步和低低的呼唤声,这才放慢了速度。
这里虽然危险,但扶摇却并不觉得恐惧,甚至在内心深处还隐隐有一点万念俱灰。
如果找不到爷爷,以后,我该怎么办呢?
也许,死真的是一种最好的结局吧?
一想到从此就要离开妖界,踏上一条诡谲莫测的道路,扶摇不自禁地感到恐惧,甚至内心深处,还会隐隐地怨恨,怨恨这离奇的身世和无可奈何的命运。
原本拥有的一切在一瞬间就被无常的命运之手毁去,如今,她还剩下什么?
扶摇终于停下了脚步,轻轻转过身,看着阿离,喃喃道:“阿离,阿离。”在这个打从自己出生后便一直陪伴左右的家仆的眼里,扶摇看到了关切和担忧,心里涌上一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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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怔了一下,缓缓走近,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默默地望着泫然欲泣的扶摇,多年来,它早已习惯了沉默,眼看着这一向爽朗不羁的少女背负着沉重的包袱,不堪重负的样子,安慰的话在心里来回酝酿了无数遍,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伸出一只触角,搂住了她的腰,轻轻往回带着,示意她跟自己回去。
可惜已经晚了,一阵劲风掠过,他们的身侧忽然出现了两个人。
“妹妹,你果然在这里,让姐姐找得好苦。”这柔媚沙哑的声音中充满了一股说不出的怨毒之意,而说话的人黑裙坠地,红发四散,猫一样的大眼睛里原本带着一股撩人的风情,如今却只剩下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一旦沾染上仇恨这种情绪,即使再美的女人也容易变得丑陋了吧?扶摇默默地看着突然现身的春娘,紧接着诧异地发现在春娘的身后竟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麻衣中年人,一头红发颜色耀眼,扶摇立刻认出这是春娘的叔叔,血蓝族六大护法之一——旗禾。
旗禾在族中向来以豪爽侠义见称,人缘极佳,很受族人喜爱,他一生孤独,最喜欢、最宠爱的便是春娘这唯一的侄女,而春娘也是自幼父母早逝,从此跟在旗禾身边,叔侄俩相依为命。
此时见到扶摇,原本一向对她不错的旗禾脸上掠过一丝恻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别过脸,避开了扶摇的目光。
旗禾叔叔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和春娘一起出现?扶摇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她素知旗禾为人不擅作伪,当即问道:“旗禾叔叔,你怎么来了?”
听到扶摇称呼自己叔叔,旗禾终于转过头,依旧逃避着扶摇的目光,喉结动了动,沉声道:“我……是陪同新任族长……前来。”
“族长?”
春娘咯咯娇笑:“妹妹,你不为姐姐高兴吗?”
扶摇眉毛一挑,一脸惊奇地问:“没有人告诉你,中了罹患散之后十二个时辰不服解药的话便会毒发身亡吗?怎么你想在死前过一过当族长的瘾啊……真可怜,就算是勒突帮你上了位又能如何呢?”
春娘脸上笑容攸地消失,一脸冰霜,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满脸的乌云忽然散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得意的笑容:“妹妹不要高兴得太早好不好?其实姐姐来找你可是为了一件喜事呢。”
扶摇可没心情听春娘在这里废话,看着她一脸做作出来的假笑,新仇旧恨突然涌上心头,纤手在腰间一按,两条银鞭赫然在手,冷冷道:“废话少说,动手好了!”
春娘眼中闪过一丝惧色,显然对扶摇十分忌惮,下意识地身子向旗禾那边退去,嘴上却依旧笑个不停:“妹妹啊,你这火爆的脾气可是会害死人呢!”一边说,一边得意洋洋地伸出雪白的手腕,掌心处托着一个什么物件,但在淡淡月色的映照下,显得十分模糊。
“住手!”
“小姐万万不可!”
两声低喝同时响起,确实分别来自旗禾和阿离。
扶摇心底的不安更炽,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转移到了春娘的手上——那是、那不是爷爷最心爱的深井水晶吗?
就在扶摇错愕无比,想走上前看个清楚之际,春娘收回了手,神秘地一笑:“老族长现在就在我手里,怎么样,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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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啊。听完通天塔的唠唠叨叨,石不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通天塔如此热衷拉着小天一起以死谢罪了,还没等他想出个最佳处理办法,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咚咚”撞击声,运起灵识一“看”——原来小天正在拼命地往大门那里撞,不禁哈哈笑道:“小天怎么了?想自杀么?”
通天塔这时候看石不疑就像是个疯子,不过却是个惹不起的疯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个嘛……它是担心英雄您出事,想进来找您。不过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少废话!”石不疑喝道,收起了谲煞阴火,揉了揉脑门上那几个包,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哼”了一声,一甩手向下层飞去,刚刚抵达,就见紧闭的大门被“咚”地一声撞开,小天的身体冲了进来,顿时怒不可遏,冲上前去提拳就打……
……
小天捂着脑袋,愁眉苦脸地缩在一角,心惊胆战地听着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