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这模样脏了你的眼睛么?”程悍继续大义凛然地发脾气,“看我一眼能吓死你?”
关青就又抬起头,直勾勾盯着他看,眼睛眨一下,再眨一下,就委屈地红了。
“啧,”程悍也盯着他看了会儿,相当没有自知之明的说:“你怎么这么个鬼样!丑死了!”
他发完这通理直气壮的脾气,总算顺心了,被关青像护着个瓷娃娃的扶着,一步步费劲地走到病房,他那病床前等着个警察,一见到他就说:
“我们刚才看了监控,的确是他们恶意挑衅。”那警察有些纠结,“我知道你有案底,不好再犯事儿,但你也不用连躲都不躲一下,一定程度上的正当防卫是可以允许的。你这样……”他憋屈的好像被揍成熊样的人是他自己,“算了,要立案吗?”
程悍不好意思地笑了,“不用,我也没多大事儿,就是小打小闹,我们私下解决就行了。”
那警察一走,程悍立即让关青收拾东西,医药费一交,就打包回家了。
真的是打包回家,他两条胳膊全打着夹板,从腰以上全部青一块紫一块涂满刺鼻的药水,连衣服都穿不上,活像移动的稻草人,上楼都得横着走。
一进家门程悍就被家里乱七八糟的景象惊呆了,他那卧室的床上堆满了衣服,床头的垃圾也没人倒,柜子上还一层灰。他瞧瞧这儿瞧瞧那儿,最后瞧着关青胡子拉碴双眼发青的脸,
“我不在家这段时间你干嘛了?家里进贼了?”
关青心虚的不敢看他,只一心一意的伺候他,等给他脱了裤子,才发现就连那两条长腿上都是青青紫紫。
“你…”他想不通,“这是怎么弄的?”
“被人揍的呗!”程悍满不在乎。
“被谁揍的?”关青皱着眉,明显不肯相信,“谁能把你揍成这样?”
程悍不耐烦,挣扎着想躺上床,“就那帮傻逼小白脸儿,嫉妒老子长得帅,赚得多,心里不满意,合伙收拾我呗。”
关青还是不信,别说一帮小白脸儿,就算是一帮劳改犯,他都不信他们能把程悍揍成这样!然而他才迎回来了心心念念的对象,总是要珍贵地哄着。
“哦。”他于是敷衍地应了声。
可程悍又不满意了,你敷衍我好歹也得认真点儿,什么狗屁态度!他坐在床边风雨欲来的看着他,
“你以为我这是怎么弄的?”
关青犹豫了下,“我…我…我以为你…你…”
“你什么,说!”
关青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却不长记性,非要直来直去的说大实话:
“我以为是那群老女人弄的。”
程悍简直服了他,“你脑袋里装的都是屎吗?有没有点儿常识?一帮老妇女能把我揍成这样?你当她们吃了大力金刚丸,都他妈变异了!”
关青偏还要刺激他:“前两天希尔顿就死了个鸭子,就是被两个老妇女给搞死的。”
程悍无语凝噎,“那也是笨死的,还真他妈以为自己金枪不倒!”他话一说完陡然转过弯儿来,这不是变相骂他是鸭子嘛!当即把脸一拉,眯着眼问:“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这伤是陪那帮老妇女玩儿出来的?你以为我走了这么多天就是去□□了?”
关青不敢承认,但他看到程悍这一身的伤,确实是这么想的,他唯唯诺诺的站在原地。
程悍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是默认了,他气得咬牙切齿,新仇加旧恨,让他一股火窜到天灵盖,一脚就踹到关青的小腿上,给关青踹的一个趔趄直接扑倒,下巴磕在了他结实的大腿上,脸正对着程悍内裤里的小兄弟。
就听程悍在他头顶说:“我当你那天晚上说的都是气话,合着都他妈是我自作多情!原来我在你眼里真就这么下贱!亏你还是我兄弟!”说完又补了一脚,别过腿任凭关青跪在他面前俯在床沿上闷声忍痛。
“滚!”他气急败坏地往床上一倒,支着两条胳膊姿势别扭的转过头,“老子不想看到你!”
其实也没有多疼,第一脚踹到了骨头上,第二脚根本都踹实成,就是跪到地上时磕到了膝盖,关青也没站起来,就着那个姿势看着程悍滑稽的身姿,受虐的天性又冒出来了,他挺开心,程悍踹他、骂他,他爽了,这么多天的提心吊胆,都被程悍两脚给踹没了。
“你别生气了,我不是那意思。”他低声下气的解释,又眼巴巴看着他,“你想吃什么?”
程悍才不理他。
“你现在不能吃腥辣的,”他自顾自说:“炒几个青菜好吗?你想吃粥还是吃米饭?要不蛋炒饭好吗?”
程悍碍于无法翻身,不能直接用行动表达他不想再看到他的决心,只好动用嘴皮子,“滚!”
关青盯着那颗光秃秃的脑袋看了会儿,恋恋不舍地滚了。
他迎来人生中的第二春,即使这个“第二春”是个行动僵硬脾气暴躁的挺尸,还是个丑的奇形怪状的挺尸。但挺尸也是尸啊,能摸得到看得着,比空气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