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怎么突然黑了?月亮呢?路灯也不亮了。哎呀,下雨了。没有打雷,没有刮风,就突然下雨了……这个怪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呢?
他脱下身上穿的西装要给李一凡遮雨。嘿,怪了!西装怎么一下变成了长袍马褂?头上什么时候又戴了一顶瓜皮帽?
一凡呢?她走了。跟那个穿着皮尔卡丹西服,手拿麦克风的老头儿走了。
嘻嘻嘻……谁的笑声?
像是一凡的,又不像是她的,她的笑声要软一些、要暖一些,这笑声有野性,有刺激,但又有点发嗲。是谁?怎么没有人?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树林。
“阳老师,你等我。你让我追得好苦啊!”那人边说边跑来了。
啊!不是李一凡,是何方。
“你怎么来了?”
“我就在你身边。”
“不,你没在。”
“我从天边回来的,跑回来的……我回来了,回到你身边了……”
她跑拢了,伸出右手挽住他,头靠在他肩上,小鸟依人般地说:“阳老师、昆,我们回去吧……”
他搀着她,在榕树下跳起了探戈……
“砰、砰……”
没有了李一凡,没有了榕树没有了月亮……
只有空寂的天花板,只有空荡荡的屋和屋外的急迫的敲门声。
不欢而散
“阳昆,阳昆!”伴着敲门声有人在门外喊。
他从半睡眠中清醒了,迷迷糊糊的听见了敲门声,听见了喊声,翻身起床,去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方老师。
阳昆还没从梦境中彻底回过神来,看着方老师,张着嘴巴,木呆呆的,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在睡觉?” 方老师环顾了这十三米的显得空荡而凌乱的屋子,“你就住在这里?”
“系上的休息室,暂时住一住。”阳昆恢复了正常,伸出手和方老师握着,“你好!方老师。进来坐。”顺手拉过床挡头的一个旧的木靠椅,“好久不见你了。”
“是,好多年了。还是你们结婚的时候哟。”方老师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阳昆,说,“那次,你两个差点把我灌醉了。你两个喝酒好得行哟,现在更凶了吧?”
“今天起了仙风呀?方老师,你舍得来。”
“哪里?我来过好几次了,都没和你联系上。”方老师还没有坐下,仍是站着说,“我今天是到图书馆做一个讲座:《新时期的女性文学》。”
“现在的女性文学!离张洁、黄宗英等人搞的女性文学的初衷越来越远了,好多是靠吹、靠炒、靠卖隐私、靠展示自己的性心理来取悦读者、取悦市场。有的女写手——对不起,她们算不了作家,连作者都还不够格,是市场经济初期出现的找钱人——是典型的偷窥癖、露阴癖、意淫僻……不惜把自己的性经验性心理拿来嗲声嗲气的卖给市场。”阳昆来了点精神,把积在心中的话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还数了几个人的名字,“有的牛高马大的男写手像个被劁了的太监,也故作小女人状,去写一些这方面的垃圾,去取悦心理不健康的人!”
“是。确实不好讲。图书馆还不是为了读者多,好去馆里借书、看书。你那些观点我赞成,但这种场合不敢讲。”
“有什么怕的?学术研究,一家之言嘛。”
方老师解释道:“这种普及性的还是有些不同。”
“就是要在这种场合打杀那些垃圾!”阳昆挥了一下捏成拳头的右手。
方老师不想再就这个女性文学争论下去,就转了话题:“本来想顺便看看你俩,打电话到系上,说你在,就来了。”
过去,不管是老师、同学、同事、学生,只要提到他两口子,阳昆心里就特爽。此时,方老师一见面已三次提到“你两个”、“你俩”,他就不自在,脸上讪讪的,刚才争论的气势一下没有了。他怕方老师继续提起“你两个”,赶快叉开话题,“方老师,你坐下说嘛。”他欲给方老师倒水,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