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更没有流露出半点空间波动的迹象、不稳定的痕迹。
那么,将这种锋锐,冠以空间之名,未免强词夺理。
倘若,连最后一点可能,都变成了不可能。没有了因的果,又该怎样去贯彻?
有果,必有因。无因,只是因为它尚未被发现。
也不知站了多久,中天的月亮,稍稍开始下斜。时间,在诸神的面前,是那样的无力。每一位神祗,都是一段历史的鉴证。也许,倘若他没有等到要等的人,会一直这样站下去。又或者,兴许下一刻,他就会离开到另一个地方,星空的彼岸。
那人还是来了,一名丰腴少女,一把七弦古琴。
袅袅琴音没有伴随着人儿到来,即便是号称京畿第一的乐师,也不可能未曾谋面,就弹出动人的曲调。
真正的乐章,是因人而美。就像真正的男儿,从来不会同别人一起动容。所有追求巅峰的乐师,都这样认为。
当秦嫣看到那袭白衣,她微不可查、颤抖了一下。身为京畿有名的乐师,哪怕当不得第一之名,也绝计相去不远。每一个强者,都应该有着属于自己的独一曲调。这就如同每一个乐师,最巅峰的追求,就是找到一个完全谱不出乐章的人。
终于,秦嫣找到了这样一个人。一个干净、出尘的男人。
秦嫣没有激动,而是颤动,本能的战栗。乐师都是敏感的,那种面对位者、高等生物天然的敬畏,足矣让最强的乐师直接崩溃。
秦嫣庆幸自己并非最强,否则她在见到楚翔的第一时间,就会失去意识。秦嫣见过秦皇、嬴磐,那同样是一个强大的男人、强大到令人绝望。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在眼前凉亭中眺望夜空的白衣男子面前,嬴磐连一只坐井之蛙,都比不。
这种完美,不应该出现在红尘俗世!
乐师的本能,在催促她尽快离开。心灵的感性,却又想要不停朝着那里靠近。哪怕是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追逐完美,可以让人失去理智,变得疯狂!
………。
再长的路,总有走完的时候。再美的酒,温了,它亦会凉。
半壶美酒,热了又凉,凉了又热,剑洗心终究没有多饮一口。
嬴莫想要找些话题,但他忽然发现,在剑洗心面前,完全没有话题可聊。
谈人生?谈理想?谈追求?谈事业?
那太荒谬,就连嬴莫自己都这样认为,遑论剑洗心。嬴莫明白,也许,唯一可以让那位雕塑般的剑客产生些许兴趣的,就是同他谈剑——
剑是百兵之君,嬴莫懂剑,不懂得剑的儒雅,却懂得用剑杀人。但只看地血迹,纵然尸体已经被龟奴拖走,最初时候的惊鸿一瞥,残余下的杀戮痕迹,已经让他觉得惊艳。嬴莫明白,他没有资格在剑洗心面前谈剑,甚至拿着剑。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老鸨不知何时,收起了账簿,来到剑洗心对面,四方桌,无人落座的那一个位置,坐下。
老鸨没有说话,眼观鼻、鼻观心。
嬴莫也没有因为对方的放肆,而做出半点表示。他同样只是客人,而非主人。
龟奴“沙沙”的扫地声,成为了寂静中唯一不变的旋律。剑洗心默默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衙役死了、捕快死了、侍卫死了…
但是,再没有接踵而至的官面人物到来。剑洗心不知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自己身旁坐着的男子,雍侯、嬴莫。
话说回来,他又何时在意过这些。
在他的灵识中,八名慢慢吞吞飞来的老头,终于落到了门口。
下一瞬,他们就要推门而入。
剑洗心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他的目光清冷而阴森。
吱呀一声,门开了。
寒风涌入,不禁吹得嬴莫有些瑟索,缩了缩头颈。
砰!
踏入的却不是某个魔气磅礴的老人,而是一具倒下的尸体!
沙沙沙!
这是龟奴在挥动着扫把。高粱糜子拂过了倒下尸体死不瞑目的双眼,尸体尚未僵硬的脸,立刻出现了缕缕血丝。瞪大着的眼睛,随之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