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康奕出殡。
像是故意一样的,出殡的队伍经过了摄政王府。
薛蕙坐在四宜堂里,仍旧能听见外面刺耳的丧乐。
荷香站在庑廊下,叉着腰直骂他们晦气。
芸香与文秀则是在薛蕙跟前,脸色一片凝重。
薛蕙坐在软榻上,握账本的手都紧了几分。
她看着站在跟前的芸香,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张姨娘去了。”芸香喉间有些发紧,还是再重复了一遍,“她身子骨本就弱,遭此一劫,刘植虽给她请了大夫,可她身子亏损的实在太厉害……”
今日早间,刘植派去守在张姨娘身边的婆子进屋去伺候她洗漱时,才发觉她身子已经凉了半截。
薛蕙一时无言。
她的眼前浮现出康氏那双带泪的眸。
她该如何对康氏说这个噩耗?
“张姨娘的遗体呢?”她问。
“刘植已经差人去买了一副薄棺,如今天寒地冻的,若要等到薛大奶奶出月子再下葬也是可以的。”芸香说道。
“那便再等等吧。”薛蕙语气沉重。
康氏还一门心思的想着出了月子去看她姨娘呢,若是连这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也太残忍了些。
芸香还想再说些什么,小月忽地一脸慌张地走进来:“王妃不好了!护送穆大夫回蜀中的侍卫回来了!”
不等薛蕙开口,文秀便立马皱眉道:“这怎么可能?这才几日!”
薛蕙不由得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心底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叫那侍卫来回话!”她启唇,嗓音略带几分哑色。
小月又转身出去请。
没一会儿,便有个身量高大手握佩刀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低着头目不斜视,生怕冒犯了薛蕙。
事出紧急,芸香还没来得及设置屏风。
那侍卫抱拳行礼:“属下见过王妃娘娘!”
“穆大夫人呢?”薛蕙双手握拳,冷声质问。
侍卫闻声下跪,语气愧疚地说道:“我们出了京城便上了官道,才走两日便发觉身后有尾巴,起初我们没当回事,南面的战事一起,想着许是有流民窜到了京城来,不过是想要几口吃的,可直到前日夜里,忽地有一群拿刀的匪徒趁夜偷袭,掳走了穆大夫。”
显然那些匪徒是有备而来的,为了不伤及穆琬的性命,他们并不敢与对方火拼。
可穆琬被劫非同小可,他们只得先派人回来支会薛蕙一声。
“穆大夫在京城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必不可能是得罪了人!”芸香咬牙道。
这一看便是伺机报复,可对象却不是穆琬。
文秀握紧了拳,一脸的戾气:“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动手,也真亏他们做得出来!王妃,您让我去吧,我一定会将这伙人揪出来的!”
相比起她们两人的愤怒,薛蕙显得冷静许多。
她仔细思索着这一切,她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波弄着这一切。
可到底是谁呢?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穆大夫的下落。”她心中隐隐不安,低声问道,“耿平那边可还分得出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