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皇后面上笑容不变,恭送着建成帝走了。
等看不到他的身影后,吕皇后才转身又回了慈宁宫。
吕太后正在大发雷霆,桌上的东西全被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以梁内官为首的一众宫女太监们都跪了满地,战战兢兢生怕遭了殃。
皇后进来,吕太后便瞪了她一眼:“你还来做什么?”
她认为吕皇后背叛了她。
“姑母。”皇后笑着走上前,“我知道您心里有气,可是一个兰贵人的去留,无关轻重。”
“无关轻重?”吕太后狠狠瞪她,“那兰清的身后代表着是整个贺兰家,整个西北总兵的权利!”
贺兰家世代都守在西北边关,对朝廷倒是忠心耿耿,连同肃州周边的那些个总兵,也都唯贺兰雄马首是瞻。
但凡贺兰雄今日说要反,明日那些总兵就敢拥他为王。
幸而是贺兰雄没有要造反的心思,否则他早就带兵打入京城了。
现如今唯一可以挟制他的人就只有兰清,放兰清回去,无疑于是放虎归山。
从此以后贺兰雄再无软肋。
“贺兰家世代忠心,没有要造反的心思,否则当年您要求他们送质子进京,他们又为何要这么听话呢?”皇后轻声说道。
“那是他们怕名不正言不顺!”吕太后冷冷道,“要不是怕天下人戳他们的脊梁骨,以他贺兰雄暗中养的那些兵,早就打进来了。”
吕皇后却不这么认为:“姑母与其担心贺兰雄反,不如先担心担心眼前的人。”
吕太后自然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萧纪!”
她恨得咬牙切齿,眼中杀意丛生:“当年背着弑兄弑君这样的名声都没能将他钉死,如今要想取他的命,更是难上加难。”
“是人就有弱点,有弱点就有机会。”吕皇后淡淡说,“只不过姑母如今手里能用的人不多,要想对付他,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吕太后沉了口气。
这一点她岂会不知?
若不是萧纪左一次右一次将她手里那些人都折了,她又怎么会处处受制于人?
如今禁军与诏狱指挥使都是萧纪的人,还有金吾卫、西山大营与皇家二十六卫所,这些地方也不知被萧纪塞进去了多少自己人。
想到这儿,吕太后脸色更沉。
“不如……还是让哥哥出来吧。”吕皇后轻声说,“如今在外人的眼中,哥哥早就死在了大理寺的那场大火里,只需随便找个理由,说他是旁支过继来的,或是……父亲在任上的孩子。”
想到自己的父亲,吕皇后的心中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唏嘘。
她自小便不在亲生父母的膝下长大,每每父母见了她,也是对她毕恭毕敬的。
久而久之,她便也习惯了高居上位看他们给自己行礼,然后她再仪态端庄的赐座,随意话几句家常。
“不行!”吕太后眼神一狠,“他是我们吕家唯一的希望,他但凡现身,萧纪就能立刻派人要他的命!”
吕皇后眸子微微黯淡。
这一切,要怪就怪他们吕家子嗣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