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盈皱了皱眉,说:“有酒味。”
奚半珠笑着又给她加了一块冰,稀释了一些。
她们一边吃,一边闲谈。谈到了很多之前从没有说过的话题。
只不过都是许盈在说。
一小杯一小杯酒下肚,许盈比平时活泼了很多,话也多了起来。
她撑手托着腮笑,脸颊染上酡红,像樱花粉,贝齿咬唇笑道:“那天,到半夜里,小猫就在外婆床底的洗衣盆里挠啊挠,挠啊挠的,我睡着了不知道,第二天外婆说,大半夜里,乌漆嘛黑,她弯腰从床底把盆一抽出来,开了灯,你猜,盆里有什么?”
奚半珠认真地听她说,她难得见许盈眉飞色舞讲一件事。
她今晚说了很多从前的趣事,所有的事情,都和她的外婆有关。
奚半珠想,许盈一定很想她的外婆。
奚半珠看着她的脸,笑着应她:“盆里有蛇?”
许盈愣住了,看着她的脸神情顿住,停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奚半珠轻笑,眸光只落在她的脸上,温柔道:“我猜的,真的是蛇吗?”
许盈说:“是蛇,不过我没有看见,是外婆说的。”
她眉梢轻垂下来,不知想到了什么,怅惘又道:“南城有很多的小河,我和外婆的房子前面,就也有一条小河沟,冬天的时候,还会结冰,有一年,我一不小心踩了个窟窿,一只脚掉下去,差点没爬上来淹死了。”
许盈想起这件事,一边说,一边笑,只是不经意间眼眶有些红了。
奚半珠没有应这话,只默默地陪着她。
人天生都依赖最亲近的亲人,于许盈而言,她虽然小小年纪失去父母,却又幸运地有一个疼她爱她的外婆陪伴,她无忧无虑地长到了十八岁。
又好像,人都要学着成长,所以她又在十八岁的时候,失去了这个她唯一的亲人。
她与她,有着十一岁的年龄差距。
在人生上,她总比许盈,永远多一些她没有体会过的经历和领悟。这些领悟,有对家人,对朋友,乃至对爱情,她想,她比许盈成熟,所以就可以为她编织一张网,不论她从哪里掉下来,她都可以随时随地兜住她,网住她。
这是她年龄上的优势。
十二点过了。奚半珠找了代驾,她们回了酒店。
车子到酒店,已经快要一点钟了。
奚半珠也有些累了,两只眼皮打架。
许盈早又睡着了,她还是喝醉了,尽管只喝了几小杯。
这人酒量实在差劲,奚半珠无声笑。
代驾离开后,车子停在露天停车场。
奚半珠从车里下来,又绕到另一边,准备将人抱出来。
拉开车门,奚半珠先喊了她几声,可她迷迷糊糊地,有些不在状态。
奚半珠笑着去拍她的脸,有些热,也有些软,像米糕,她轻声哄:“到家了,许盈,我们到家了。”
许盈睁开眼看她,昏暗车厢里,表情认真郑重,她嘟囔地说:“小老虎也有尾巴,特别长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