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她从前的洁癖性子来说,这块地毯连同她刚才穿的那件沾满了血的黑色浴袍,一早就被她扔到楼下垃圾桶里去了。
可现在,她有点犹豫。
那个男人在临死的前一刻,都在安慰她不要怕,更是央求赤星一定要先救她。
尽管她并不知道赤星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她猜测,应该和莫名团住她的那团红雾有关系。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之间就到了那个刑场上,但她猜测,如果不是因为那团异常诡异的红雾,她现在怕是和那个男人一样身首异处了。
单单是这么想着,她颈窝猛地一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大刀砍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该有多疼啊。
尽管她并不认识他,但想到这里,她还是有点眼酸。
她深吸一口气,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垂眸,看到了那张羊皮古卷。
刚才,她明明亲眼看着这张古卷在她手上化作一缕轻烟,随即杳无踪迹。下一秒,她人就到了劲霜凛雪的刑台上。
可现在,这羊皮古卷就落在茶几下面。
她感到有些诡异。但转念一想,与她刚才经历过的事情相比,这消失又出现的古卷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予眨了下眼,弯腰捡起来,用遥控器把灯光调到最亮,重新去看上面的字。
“往后世人,只知逆贼无羁于廿四年起兵谋反不成,被押往菜市口斩首示众,悬首城门数十年,却再无人知平定北疆的定北王,可悲,可叹,可恨至极。
故,仅于此记祷吾弟。
定北王霍无羁,字懈北,师从太傅秦执年。戍守北疆,恪尽职守,为国为民,颇得人心。定北王位极人臣,西肃帝霍珩日渐忌惮,联合大理寺卿林琅,设计邀请定北王入京,以无诏入京为由,构陷其谋反。定北王一生忠义,最终惨遭贼人屠戮,于西州廿四年冬至日午时斩首于菜市口。
世风日下,定北王蒙冤惨死,史书污其名声,我等束手无策,唯有遵循其遗愿,焚其身,骨灰塑成其生前小像,奉于观中。
惟愿得此塑像,见此皮卷的有缘人,有朝一日,复我王清白于世间。
秦未,敬上。”
温予一字不落的看完那段小字,只在读到‘林琅’这个名字时,稍作停顿。
“林琅,大理寺卿?”她的手指下意识摩挲着古卷,皱眉重复念了两遍这个名字,脑海里再次闪过刑台上的那两人。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刑台上那位穿着锦衣华服的男人,好像就是叫林琅。
她隐约记得,那个男人好像就是这么喊他的。
温予耳边又回响起那个男人的声音。
他曾对那个人说:
“林琅,你敢!”
“林琅,事到如今,你也别吓她了。”
如果她刚刚见过的那个人真的是林琅,那被砍头的那位又是谁呢?其实这个问题在她脑海萦绕的一瞬间,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