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静雅缓缓地说完,已是满脸的泪痕。
柳依依从浴室拿来了温湿的毛巾,细心体贴地替婆婆试干了泪水,心疼地说:“妈妈别难过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别再想了。”
郝静雅长叹了一声:“我也不想想啊……是云泽,他死死地揪住当年的事情不放。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一个孩子的心灵,是最纯洁的,他爱他的父亲,自然容不得他的母亲背叛他的父亲。尽管,这整件事情不是他想像的那样。”
“那件事情,慕容云泽也知道吗?”
柳依依纳闷了,按时间推算,韩叔叔在监狱用钉子割腕自尽的时候,慕容云泽才四、五岁啊,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他懂得什么?
“以前,我不相信命运,自从那天开始,我相信宿命了,这一切,想必都是命运的安排,老天,故意让我一辈子生活在亲生儿子的鄙视与仇恨里。”
“妈妈,这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啊?”
郝静雅苦苦地笑了笑,悲伤的色彩涂满了整张清瘦干枯的面庞上,眼里,湿雾濛濛,视线,落在那扇静止不动的窗帘上。
“那还是二十三年前一个冬天的夜晚。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天黑的,像个大锅似地扣着,让人喘不过气来。风又大,路两旁的梧桐树被刮得枝断叶飞。十二点多的时候,我发现云泽云逸两兄弟又发起了高烧,这真把我急坏了,这两兄弟啊,模样长得各异,一点儿也不像,可生起病来,却从来都是成双成对的。我先是用酒精给他俩降温,可是不管用。没办法,我让一个战士去找他们的爸爸,你的公公。
也不知过了好久,就在我急得要撞墙的时候,你公公回来了,回来便大发雷霆,说我太没用了,这点小事还去四处找他,他忙着呢。
我知道他在忙什么,那段时间也不知抽什么疯了,成天往舞厅里路。后来我才知道,他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女人,一个有家有孩子的女人。
当时,我应了他一句:不就是搂着女人跳舞吗?孩子的病不能耽搁,跳舞什么时候都可以。
说实在的,我和你公公的关系一直是那样僵着的。你公公,别看他表面上很有气度,很豪爽,实际上,他一直纠结着新婚当天的那件事情呢,言语之中,总是含沙射影地牵扯到我和你韩叔叔的关系。”
柳依依不明白了:“既然爸爸这么介意妈妈和韩叔叔的关系,那他们怎能相处的那么好呢?”
“嗯,这就是你公公的本事了,他最擅长的,就是人鬼双面的游戏。”
是吗?这点,柳依依没看出来。她倒是觉得,慕容云泽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那后来呢?”
“我是看在云泽云逸的份上,所以,没有跟他离婚。至于他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我无所谓,似乎跟我无关。要不是急着送兄弟俩上医院,我才不会让人去找他呢。
没想到,我随意的两句话,竟让你公公勃然大怒,他一把揪过我的头发就往墙上撞,边撞还边大骂:你竟敢嘲笑我!你有这个资格吗?烂货,你不是心心念念地想着姓韩的那个小子吗?有事不会去找他啊,你找我干什么?
我的老天,这是一个当丈夫当父亲说的话?
我当时就被撞晕了。
醒过来的时候,云泽和云泽围着我哭叫。
你公公,又不见了。
摸了摸他俩的额头,烫得如火炭一般。
没办法,我正想去找值班的战士帮个忙,住在隔壁的你林阿姨和韩叔叔披衣过来了,见状,什么都不说便叫了消防车将我和小兄弟俩送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