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然见她没有回答,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去吧。”
金光罩住她的全身:“水水,我只能帮你到此了。若有一天受了委屈,你还可以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花千骨笑了笑,她想她不会回来了。大殿的一角露出一道光,那是来自世间的颜色。
“神界什么时候能复苏?”花千骨突然想起来,停下脚步,怎么说也要关心下吧。
淡然而平和,迦然似乎并不着急:“等众神的碎片齐聚后,神界自然会苏醒。”
她点了点头,对众神的复苏总有种难以言明的感觉,也许是那种强大的力量让她害怕吧。
望着花千骨疾速掠去的身影,表面的从容渐渐逝去,水水,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心头最大的碎片啊……
“迦然,你就这样让她走了?让她与那个白子画双宿双栖?”司音神女从暗处隐出,她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冰蓝色,无情地打断了迦然的思绪。
“白子画与我有夺妻之恨。”迦然平淡温和的声音里早已没有一丝温度。
“那你还……”
“算了,她并非心甘情愿地回来。既然时光那么长,等等也无妨。”
“可是,错过这一次她不会再回头了。”
“是吗?”他顿了顿,也不知在想什么,“我说过,不想勉强她。”
花千骨站在漫天风雪中凝神感知,神界待的这几日虽然很累,但出来后却耳聪目明,体力似乎也大增许多,不再是只剩一口气的病秧子了,她想,或许是迦然临行前为她罩上的金光吧。
师父在长留!她找到他的气息了!没有佩剑,只好找了一块残木,念起口诀向长留飞去。
一开始的归心似箭,到后来却渐渐忐忑不安起来,原先很肯定那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师父的,可现在又突然觉得,或许迦然说的没错,只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上得长留,本想直接飞上绝情殿,可当日白子画狠心又决绝的眼神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中,心生胆怯,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长留大殿。
一步步拾阶而上,穿过诛仙柱时竟仍然让她胆寒。师父很温柔,可是他也很残忍啊,万一,万一迦然只是在安慰自己……
花千骨的脚步已钉在原地,藏在广袖中的手全是汗,当初她怀着孩子就不该回来,如今难道还要再错一回吗?
一瞬间她竟然想逃走,宁愿忍受相思之苦也不要再让他狠狠地撕碎自己的心了,那种得到又失去的痛,为何总在身边轮番上演。
只是她刚想转身,一个小小的身影已扑到了她的面前,曾经的小丫头长高了些,出落得更像个大姑娘了,看见她激动得浑身颤抖。
“师父!呜呜呜,你总算回来啦,呜呜呜……”幽若抱住她,那眼泪说流就流,蹭得她满身都是。
花千骨笑得有些不自然,轻轻推开她道:“幽若,你认得我了?”
“啊?”哭得眼泪哗哗的幽若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嘟着嘴道,“我早就认出您啦!”
这下轮到花千骨茫然了,握住她的臂膀急切地道:“那我师父呢?他,他想起我没?”
幽若哀怨地看着她,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
“千骨,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幽若的惊天动地把笙箫默也吸引了过来,满脸的惊喜与激动。
花千骨总觉得有些不对,心中的不安更是强烈,也顾不得什么寒暄、礼数,急急地道:“师叔,我师父呢?他是不是……是不是还是忘了我……”那声音渐渐变低,她越来越怀疑自己当日听错了,一时心乱如麻,他还是忘了自己,那,该怎么去见他?还是,还是不要见了。
☆、回身百年
笙箫默与幽若对望一眼,也不想琢磨她眼中的犹豫,只为自家师兄惋惜,感叹道:“千骨啊,师兄等了你三百七十年,你怎么才回来啊!”
“什,什么?”花千骨如遭雷劈,闷闷地脑子里简直无法接受,看着面前的两人都出现了叠影,“不可能啊,我,我最多才离开四天!”
“什么四天呀!”幽若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师父是不是神志出问题啦?“我们都快绝望了……我们以为你……”
“幽若,他在哪?”花千骨立刻打断她,虽然她满头雾水,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他。
“尊上走了。”
“走了?可刚刚感知他在长留啊?”
笙箫默叹了口气,这两个人莫非就真是无缘?“师兄一直北海等你,三百多年间整日抱着那块映着你背影的冰晶,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趁他虚弱时将他打晕了带回长留,可刚刚醒来,他就又回去了,谁也拦不住。”
“我去找他。”花千骨扔下这句话后就往北海御风飞去,身后传来幽若的声音:“师父,记得把尊上带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