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受了姐姐那么大恩惠都无以为报,怎好再收那么名贵的东西。”说完她就伸手要将发髻上的新步摇取下,被眼明手快的花千骨拦住了。
“真是傻丫头。”花千骨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你是姑娘家,理应打扮得漂漂亮亮,这样才会吸引那些家品才貌都一流的好公子,若嫁得好一生也就是真的平安喜悦了。”
安悦淡淡一笑,她是苦命人,加之有了花萃楼的遭遇后对自己的将来更不能马虎,试探地道:“就像姐姐和公子一样?”
刚刚还一副过来人模样的花千骨竟羞红了脸,垂下头嗯了一声,一想起师父,心里的蜜罐就此打翻。
安悦看在眼里,笑却凝在嘴角,心中有所疑惑,便也不再顾虑:“姐姐既然与公子是夫妇,为何姐姐要喊公子师父呢?”
“哦,他本来就是我师父。”
花千骨说的坦然,安悦却像是被惊到了,停下脚步道:“那,那不是乱……”她原本以为两人只是闺房笑语,没想到竟是真的。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被花千骨凌厉地眼锋一转吓了一跳,硬生生地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她自知失言,急着想要补救,无奈到底年轻越说越慌,听那话中之意暗含着白子画是将懵懂无知的女徒弟骗上了床。
这下花千骨是彻底愠怒了,怎么说都行,就是不能诋毁她家师父。“是我行为不端,与他无关!”
“姐姐不要生气,安悦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她急着去拉她的衣袖,那生气的样子让她感到窒息。
“不用说了!”冷静下来花千骨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放在谁身上恐怕都会这么想,这也是当年师父不愿承认的缘故,自己何必摆脸色给一个小姑娘呢,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宋师师一样的。
她想通后便释然许多,柔声道:“安悦啊,刚才是姐姐不好,吓着你了。”
见她紧张得直摇头便安抚着拍了拍她的手,将提篮交给她:“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逛。”
安悦不放心却也不敢再违抗,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可是走到一半,不知为何竟又鬼使神差地走了回去。还是跟着吧,自己说错了话忍得姐姐那么生气,若还这么没心没肺地走了,心有不安啊。
幸亏街上人多她也没被发现,随着花千骨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见她进了一家医馆。安悦揉着发酸的脚在路边树下等着,好半天才见花千骨从里面出来,神情落寞,郁郁寡欢。
难道姐姐生病了?
她走进那医馆询问老郎中,自称是花千骨的妹妹,扯谎说见她近日神情恍惚,家人担忧不已这才跟着她,莫不是得了什么恶疾?
老郎中听她如此说,便叹了一口气道:“你姐姐也是可怜人,今生怕是再难以生育了。”
“怎么会这样?”安悦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不由得为白子画惋惜。
“你姐姐她当年难产后气血应是两亏又未经调养,便落下这病根。唉!”
她怕弄错,又仔细问了来龙去脉,确认再三后才满腹心事地走出医馆,街上早已没了花千骨的影子。
安悦缓缓地往回走,心绪难平,今天竟无意知道了一个大秘密。她小小年纪生了奇想,这个花姐姐真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若不是她勾引了自己的师父又怎会遭此报应呢?惋惜之余不禁为白子画不值。
走进园子时天都已经暗了下来,白子画见她一个人回来不觉诧异,她这才意识到花千骨还未到家。
“公子,您是要去找姐姐吗?”她想拉住他却被轻巧地避开,落寞地道,“也许姐姐很快就回来了,我们现在出去也没个方向啊。”
他已感知到她的气息,自然不用向外人说明,面上的沉静只是在尽力掩饰住内心的恐惧,幸好,这次是能够感知到她的。
华灯初上的街道尽头,一条安静的小巷深处是一座红瓦大院,门前大红的灯笼随风轻摇。白子画赶到时花千骨正在和那人话别,她微微欠身正要离开却被那人拉住。
“小骨。”他缓步朝她走去。
那人拉住她的手也缓缓松开,几步走下台阶笑道:“尊上这么快就来了,是不放心在下吗?”
“师父。”花千骨快步走到他身边,怯生生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白子画握住她的手,就知道那个人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小骨是自己的妻,他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有机会。
“异朽阁主向来神通广大,不会不知道我与小骨已成亲了吧。”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了,你明知小骨已成亲,还不知避嫌,硬要与有夫之妇纠葛不清。
“师,师父,我和东方只是巧遇。”花千骨脸色煞白,急忙解释道,“他只是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