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蔽日剑谷之下,数千人中,唯有一人站立。
――正是朱珏。
这可怎么办,太突兀了吧。
剑碑是神剑宗的剑碑,而朱珏此来,却不止代表了自己。不是他想跟着跪,就能跪下的,何况不知不明便跪,也不是少年的作风。
怎么才能既不失丹华派的威仪,又不差了礼数呢。
朱珏眼珠一转,忽然就地矮身……如意坐,金刚印,向着剑碑的方向,闭目打起坐来。
身子一矮,终于也不那么突兀了。
而对面齐平而坐,总也不算是无礼。
当少年身形坐下的一刻,剑碑厚重石体之内,竟发出一声轻吟,朗朗晴空,忽然竟天降大雪。
无数雪花还未降至地面,随即剑谷之内,草长莺飞之象,迅速萧瑟,以剑碑为心,左右七里之内,草木悉枯。
此天之感,剑碑之悲也。
朱珏身旁的许乐青,一时竟老泪纵横,嚎啕失声。
他这一哭,带动周边,左心本来就人缘极好,是无数弟子心中的唯一榜样,剑神谷的人,人虽少,却万众一心,有人带头一哭,顿时有野火燎原之势,哭声渐渐沸扬,声达于天。
唯有高台上的宗主,却不失理智,趁此时机,忽然恭声道:
“剑碑之灵,我派足感,奈何慧命不能断,无上剑意,必须传承……还望剑碑,数月之内,再赐剑意,我必尽令阖派菁英,围坐于碑下参悟,若真有天选之人,还望剑碑,不吝赐之,我派必铭感五内。”
然而话一说完,剑碑却寂寂无声。
过了片刻,宗主又复说了一遍,剑碑还是没有反应。
神剑宗宗主一咬牙,将头顶黑色纶巾一解,脑门已是重重扣了下去。
一磕。
两磕。
三磕。
……
当磕到第九下,剑碑终于光芒一闪,发出一声厚重之音。
“它答应了!”
宗主一时竟狂喜不已。
慌忙连番拱手,再次将时日人数说定,以为确认。
说完,才拱手倒退着,下了高台。
一番祭告已毕,葬礼终于可以继续举行了……
当晚,被许长老引着,朱珏来到了神剑宗的议事大殿。
数十位长老,都已位列其中,当中主坐之上,宗主已撤去缟素,恢复了之前的一身黑袍黑巾。
见到朱珏进来,宗主轻轻颔首。轻声道:
“坐。”
一番施礼已毕,朱珏坐在主宾位上,并不露怯畏,对答也是不卑不亢,谦谦有礼。